顾和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一直姜书玉就坐在自已床边看书。
他微微晃神了一下。
从小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已的师尊很好看，以至于他甚至不敢相信她会是剑宗臭名昭著的小师祖。
那样声名狼藉的小师祖，应该面目可憎，眼神浑浊才对。
然而他的师尊，除了爱喝酒，爱玩闹，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当然，这一切都在顾和光七岁那年结束了。
他亲眼看见师尊带别的男人回来，据说还是什么佛子。
他的师尊在剑宗，却不会剑，反而甩得一手好鞭子他那夜的耳朵里，满耳都是佛子痛苦的闷哼。
他被吓呆了，师尊温柔的形象在他眼里彻底破裂。
师尊为什么要打人？是佛子犯了什么错吗？
后来，佛子的声音消失，顾和光感觉里面的人快要被打死了，于是哭着跑出去抱住师尊的手，请她不要打死人。
哪想他这个举动惹怒了姜书玉，直接用鞭子将他也抽了一顿。
“我是你师尊，你作为徒弟，要做的事不是劝阻我，而是在我打人的时候给我递鞭子。”
师尊的鞭子上面有倒钩，还有天雷之力，一鞭下去，皮开肉绽，浑身的骨肉还会像是被天雷过了一遍，疼得顾和光哇哇大哭。
他不爱哭，他知道自已就算哭了也没人会心疼他，可是他那个时候希望师尊心疼他。
然而姜书玉只会因为他的哭声太大，把他抽得更狠。
“真是个废物，入门两年了，吃了那么多东西寻常人早就筑基了，你都还不能引气入体，和废物有什么区别？哭？有什么好哭的？我还没骂你给我丢脸！”
“我抽你，你该感谢我，说不定抽完就知道怎么修炼了。”
后来顾和光不敢哭了，他的哭声变成小声的呜咽。
“师尊，别打我，我不哭了。”
“师尊，我好疼，能不能不要打我了。”
“师尊，我错了，我以后会更认真修炼的。”
姜书玉：“多抽抽你，你才会知道错。”
顾和光直接被抽晕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被丢在了大门口，一只野狗正在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哈喇子差点滴到他身上，而他的师尊就坐在旁边，依偎在昨天的佛子身上。
那一刻，顾和光想不明白的问题有很多。
为什么明明被打了，佛子还要给师尊剥葡萄，而他却恨得差点要牙齿咬出血。
是他不知感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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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顾和光恭敬低头。
即便浑身都在痛，顾和光却丝毫不敢怠慢对姜书玉的礼仪。
他知道姜书玉有多么喜怒无常，可能上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直接把人丢进寒潭，或者用鞭子抽一顿。
姜书玉的鞭子名叫断魂鞭，顾名思义，被抽一顿能直接痛到灵魂里，导致神魂不稳，如果魂魄直接被抽到，更是会直接魂飞魄散。
姜书玉唇角微扬，发现自已真是好久没有认真观察过这个弟子了，她说：“你长大了。”
这句话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却叫顾和光心里一紧。
“十年前入门的内门弟子，现在大部分都是筑基期了，再不济也是练气大圆满，和光，你的身份比普通的内门弟子高得多，也享受了更多剑宗的资源，但你的修为却比他们低得多，到现在也只有练气七层。”
“我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心想哪怕你是个四灵根，只能当剑宗的杂役弟子，我也能给你喂上筑基，没想到啊，你居然是个五灵根。”
“一个五灵根，怎么敢来剑宗拜师的？我们剑宗，可是千年来都没有收过五灵根的弟子，你是唯一一个。”
“你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当初有眼无珠。”
声音里充满了嘲弄。
顾和光羞耻地低下头：“……我昨天，听见师尊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修炼困难的原因，我想问问师尊，我还有救吗？”
他的修炼确实和常人不同，常人修炼时只会觉得神清气爽，而他却觉得经脉犹如被刀割一样疼痛，即便强忍痛苦继续运转灵力，他的修炼速度也比不上其他人。
姜书玉听到这句话，眼里泛起奇异的光：“当然有了，我发现你之前修炼不得寸进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修炼错了功法。”
“只要你修炼我给你的功法，绝对可以修为寸进。”
顾和光虽然是修仙废材，却是修魔的好苗子。
顾和光猛地抬起头。
他无比渴望力量，只有力量，才能摆脱这个喜怒无常的师尊，才可以不挨打 不被任何人欺负。
“师尊，我想要修炼。”
姜书玉唇角微勾。
鱼儿上钩了。
“你是我的徒弟，我肯定会帮你，只是如果你确定自已想要修炼这个功法，你必须一切都听我的。”
顾和光喜悦道：“好，师尊，我一定都听您的。”
他心想，师尊，我再信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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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和光，你给我站住！”
“说了我和爹爹说，让他把你要到药峰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你那个师尊对你一点也不负责，除了给你资源以外根本什么都不做，还总是无缘无故把你打一顿，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你现在的都十五了，修为还是炼气七层，等你筑基不知道都三十好几了，你难道要吃驻颜丹吗？我可不想我的朋友看上去是个大叔，等你来药峰，我保证绝对让爹爹尽快送你上筑基期。”
顾和光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已怎么就被药峰峰主的女儿缠上：“师尊说了会帮我找到更合适的功法，我不会改换门楣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不说想不想，他都不能，因为他一旦改换门楣，就会被宗主逐出宗门。
他知道这个宗门，一直是姜书玉的天下，只要他在剑宗一天，他就不可能逃脱她的魔爪。
宗主表面对他好，都是因为他是姜书玉的弟子，如果没有了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而且，也许师尊现在是真的想对他好了。
虽然他已经过了缺爱的年纪，也怨恨她总是用鞭子抽自已，但是如果她决定当个好师尊，不再打他，他也会试着放下怨恨，好好做个孝顺长辈的徒弟的。
虽然……顾和光微微咬了一下下唇，虽然师尊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
而且明明是老祖级别的人物了，却比药峰的大小姐还要骄纵任性，还爱打人。
药峰大小姐顶多烦人，但是师尊烦起来要的可是人命。
他明明，渴望的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