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想来你刚诞下汐儿,身子不适,是以方才那些不中听的言语,为夫便也不与你计较了。只是,娘子当知,为夫一直殚精竭虑,所为者,不过是想给你和孩子营造一个更好的生活之境啊。娘子聪慧过人,也应懂得为夫的苦心,多体谅为夫才是。”
裴影只得转移话题,装出来的那副模样,仿佛真的是受尽了天大的冤屈。
谢青鸢见状,心中暗自冷笑。以往的经历告诉她,裴影每露出这般神情,定是又要从她这儿谋取好处了。
果不其然,裴影紧接着说道:“娘子,想必你也知晓,近日府上开销渐大,诸事繁杂。而为夫今日在市集上偶得一些珍贵孤本,那些孤本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其间凝结着古人的智慧与韬略,若为夫能将其购得,日夜研读,日后必成大器。娘子,若是你能支持为夫一二,解为夫燃眉之急,那就再好不过了。
娘子放心,待为夫功成名就之时,定然不会让娘子和孩子再过这等苦日子,为夫定会让你们尽享荣华富贵。
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啊。”裴影说得眉飞色舞,仿佛那美好的未来已然在眼前展开,连他自已都要深信不疑了。
可谢青鸢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毫无波澜,不为所动。
她上一世跟他一起生活了整整九年,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吗?
若是真到了裴影说的那一日,他第一个要抛弃的便是她和汐儿。
与其费尽心思扶他凌云直上,为何她自已不能挣得万两黄金?
况且这三年来,自已为这个家付出的还少吗?在裴影身上花费的银钱早已不计其数,可又何曾见到过一丝回报?
甚至在生辰之日时,这个自已全心全意服侍的夫君,竟也没有半分表示,好似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都是自已欠裴家的一般。
“夫君,不是妾身不愿支持你。”谢青鸢深呼吸一口气,眼中泛起一丝无奈与忧愁,“实不相瞒,妾身的所有嫁妆都已交予婆母了。这些日子,婆母也常念叨家中花销过大,甚至都有些难以承担妾身母女的日常用度了。妾身也曾提议,让婆母将嫁妆交由妾身自行打理,可婆母一直答应着却不给,这可如何是好?
妾身本来还想着要夫君出出主意,如今夫君你也急需用钱,若妾身手中有余财,又怎会让夫君受这委屈?夫君喜爱那孤本,妾身又怎会忍心让夫君因囊中羞涩而不得?”
谢青鸢轻咬下唇,似是有些为难,顿了顿又道:“妾身也怪自已这些年一心只在这后宅小院,未能帮婆母打理府上事务,竟不知侯府如今已到了这般境地。
不过,妾身前几日偶然瞧见婆母新进了许多华贵首饰,原以为府上境况有所好转,今日听夫君所言,才知是自已看错了。妾身实在是焦急万分,如今也只能等汐儿满月宴之时,爹娘和兄长们过来,妾身再向他们言明此事。爹
娘和兄长们心地善良,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亲家如此艰难,届时也好帮衬一二。”
谢青鸢说着,十分温柔动情,那甜美的一声“夫君”,喊得裴影浑身酥麻,心中一阵荡漾。
可听到后面那些话,他顿时如坠冰窟,脸色变得煞白。
裴影心中暗惊,这才想起来汐儿还有个满月宴要办,这些年他一直不让谢青鸢回家,可是满月宴的时候岳父他们定然会来啊。
若是岳父岳母和几个兄长来了,那可就糟了!嫁妆之事定会败露,到时丞相一家岂会善罢甘休?
他们这般私吞了人家女儿安身立命的嫁妆,任谁知晓了都会怒不可遏。
裴影越想越怕,额头上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来母亲要求他的事情暂时是做不到了。
再想到谢青鸢提及母亲新进首饰之事,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家中财政大权都在母亲手中,这大半个月来,他为了给婉柔重新购置一处宅院,不知向母亲说了多少次,可每次都被母亲以各种理由推脱拒绝。
然而,母亲头上那一支金簪子,便价值不菲,可见母亲并非没钱。
裴影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平衡了,可母亲之前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母亲说谢青鸢还藏着一些钱财呢,不然买奶嬷嬷的钱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