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手紧攥着,地下室被发现了,他对她执着到阴郁的一面彻底暴露了。
还有因为裴扬的专业性,追踪器也无所遁形。
“从你在国外和裴扬交往的时候。”
温梨在下面看到过很多被裁了一半的照片,她有些难以相信,原来一直有个人在监视着自已。
“为什么?”
沈焰炙热双眸紧锁住她,“我喜欢你,梨梨,这八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温梨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下,“那结了婚之后呢,为什么还要派人跟踪我?”
“梨梨,我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怕你和裴扬联系,我怕。”
他甚至想过,在她身体植入追踪器,那样她就真的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只要能将她绑在身边,他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温梨觉得太可怕了,她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对自已偏执到这个地步。
这里她觉得闷,而且情绪很复杂,她现在想要逃离。
看了眼那个紧闭着的门。
“沈焰,我现在心情很乱,我今晚想回外婆家,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继续派人跟着。”
她想要安静地理一理思绪。
沈焰眼眸幽幽,壁光灯落在他身上,身影寂寥。
“什么时候回来?”
温梨垂着眸,“三天后。”
闻言,沈焰压抑着的弦松了松,他以为她会说,不会再回来了。
浓郁的情绪在眼底翻涌,最后还是被压了回去。
“好,我送你。”
他根本不想让她离开,知道她被裴扬带走的那一刻,更是气到感觉血管都在爆炸。
可真的要将她关起来吗?
那样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不用了。”
温梨下意识拒绝,她现在怕面前的这个人,怕他霸道偏执占有欲的一面,怕他反悔。
沈焰将她的避如蛇蝎看在眼里,眼眸暗了几分,头垂下去,半张脸陷在阴影里,晦涩不明。
怕他反悔,温梨下地就往门的方向跑,拧开门,门还是关的。
她看向坐在位置上的沈焰,咽了下口水,背部紧张得蝴蝶骨明显凹陷。
沈焰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没穿鞋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脱下自已的鞋,在她面前跪下,伸手握住她的脚腕。
女孩儿应激反应往后退,撞上坚硬的门,脚往后缩。
沈焰的手落了空,他瞳孔轻颤,侧脸轮廓凌厉,点漆般的黑瞳,眼眸难掩落寞。
再次伸手握住女孩儿细白的脚腕,帮她穿着自已的那双纯黑家居鞋,在女孩儿脚上,显得非常宽大。
帮她穿好之后,他站起来,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眸中情绪翻涌,最终被他压下。
拿出手机点了下,“咔”的一声,门锁打开。
温梨往后看,门锁开了,伸手握着门把一拧,果然开了。
她想也不想往外跑,宽大的鞋不合脚,怕摔倒不得已又放慢脚步。
刚出了别墅,一辆车停在自已面前,陈助理从车上下来。
“太太,我送你。”
温梨看了眼园林别墅内,门还开着,那道身影就那么站在那里,落了满身的孤寂。
她鼻尖微微有些发酸,低头看了眼那双不合脚的鞋,再看向那个人,他的眼神似乎很沉重。
突然间,她萌生一种想要抱抱他的冲动。
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要再回去。
她最终还是上了车。
陈助理也看了眼别墅门口的男人,眼眸流露出心疼。
一路上无言,温梨看向车外,景物飞速往后移,她的脑袋跟浆糊一样,很乱很粘稠,根本理不清思绪。
没多久,车子在西城外婆家停下。
“太太,钥匙。”陈助理递上一串钥匙,是她的。
温梨接过,整理了下情绪,走进院子里,很晚了,外公外婆都睡了。
客厅安安静静的,她自已开了门,上二楼进去自已的房间。
换了套睡衣后躺进被窝,情绪像是一只胀满的水球一样,酸胀得厉害。
沈焰说还喜欢她,这八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已。
早在几年前,就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当时她好想问,那我们的婚礼呢?真的是巧合,还是……
她不敢问,她怕他真的给她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就等着她往里跳。
思绪很乱,像是一团乱麻。
不知不觉地,温梨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孤寂的身影一直站在那个地方,头顶有盏浅黄的灯光落下,连影子都寂寥。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眸里的光全都没了,就像骨子里的骄傲全都被折断。
折不断的劲松赫然崩塌。
-
此时的园林别墅,沈焰依旧站着,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入夜,带着凉意的风簌簌进来,他双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心却比地板还凉。
他转身,一步步走在地上,穿过长廊,地下室的门被砸得面目全非,却依旧坚固。
按下密码,门被打开。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看着满室内的女孩儿照片,白布在地上凌乱摆着,正中间的那台钢琴格格不入。
漆暗的眼眸里有墨一般化不开的痛楚,他神情有些魔怔。
习惯性走向那台钢琴,走流程似的坐下,十指轻轻搭在上面。
指尖跳动,琴音落下,音乐声尖锐刺耳,节奏全都被打乱。
重重地敲在琴键上,他神情冷然,眉目间情绪越来越沉,越来越压抑不住。
忽然沈焰勾唇嘲讽地笑了起来,眼眸掠过那些监视设备,凉意丛生。
起身,将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放到钢琴架上,往那些设备走去。
捧起一台小型机器,“砰”的一声巨响,砸到了地上。
变成了碎块,四分五裂。
紧接着,几台大设备全都被一一砸了个碎,“哧啦”还伴随着电流声,电火四溅。
他寒着一张脸,不停地用手砸那些东西,眼底压着浓稠的阴郁,像地狱里的阿修罗,手背红肿早已血丝渗出也不在意。
眼眸猩红,胸膛中沉寂已久的所有暴虐、疯狂的情绪都肆无忌惮地叫嚣起来。
像是有尖牙利嘴的虫蚁掺入血管里,随着血液流动,刺痛蔓延至每一根神经。
所有的冷静自持变成了歇斯底里。
不知道砸了多久,地下室变成狼藉一片,电流滋滋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将一切都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