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冉冉直上,水流声哗啦啦的。
冰凉的触感让温梨皱了下眉头。
“沈焰,你怎么还戴着这块表?”
以前的时候,他就习惯戴着这块腕表,说是嫌麻烦懒得取下。
那个时候温梨还在心里嘀咕他,皮带、领带什么的,你怎么不嫌麻烦?
后来陈朝告诉她,在八年前她离开后的那段日子,沈焰自暴自弃,还曾自杀过,手腕上没一处是好的。
温梨才知道,为什么他连那个时候都戴着这块腕表。
在M国的这三个月她有想过,沈焰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也像八年前那样,自甘堕落。
她伸手去帮他摘下腕表,看到比所有疤痕都新的几道刀痕,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簌簌顺着脸颊往下流,“沈焰,你怎么那么傻啊?”
她哭得厉害,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样难受,看着他手腕这些刀痕难受,他该有多难受,才会拿自已的身体这么作贱啊?
“梨梨,别哭,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梨梨不要哭。”
沈焰慌乱了,一个劲儿地安慰着她。
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梨梨,我们一会儿就去领证好不好?”
他转移注意力。
温梨:“……”
“你急什么啊。”
“还有,你倒是不要那么能干啊!”
她一会不睡着才怪。
沈焰红着眼睛,“对不起,太久没见了,我太想你了。”
“我不闹了。”
温梨:“……”
这到底是在装可怜还是真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那么怕她生气?
“沈焰,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以前那个霸道的沈焰哪去了?”
沈焰脸部轮廓凌厉,五官深邃,他哪里还有半点脾气,全都被磨没了。
又是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才从浴室里出去。
温梨从M国回来,这一路本来就挺累的,又做了这么激烈的运动,又是个孕妇,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多才醒来。
醒来后,看到沈焰搬了张桌子在隔间里办公,她一睁眼就能看得到。
男人身上穿着件纯黑色的浴袍,领口微微敞开,有几道被指甲挠出来的抓痕,头发耷拉在额头上,褪去了几分戾气,倒显得有些奶乖奶乖的。
落地窗外银光洒进来,和屋内壁光灯融合。
“沈焰,几点了?”
在看着电脑的沈焰没了心思,看了眼腕表。
“八点半。”
“不是要说领证吗?你怎么没叫我?”温梨有些意外,在浴室里,看他猴急的模样,还以为今天就非要抓着她去把这证领了呢。
“不想吵醒你。”
温梨睫毛轻颤了下,他倒真的变了。
她坐起来,朝他伸出双手。
“抱我起来好不好?”软着声音撒娇。
沈焰起身将她抱起来,看见这张脸,看到眼尾那颗泪痣,她一刻都忍不了。
“走,我们先去把你眼尾这颗痣洗了,再一起回我外婆家好不好?”
沈焰双眸骤然收缩,以为她说让他洗掉那颗痣只是一时兴起。
“好。”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去了一家纹身店,将那颗泪痣洗掉了。
没了维和的痣之后,五官更添几分凌厉,和他本人气质如出一辙。
而且,倒是和裴扬长得不像了,他五官更为凌厉分明些,下颌线优越。
沈焰照着镜子看了又看,这才是沈焰,不是任何一个人。
他看向温梨,两人四目相对,似有火花迸射。
温梨嫣红的唇勾着,张开双手,沈焰几步走上来,两人抱着。
“沈焰,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
沈焰的眼眶发热,胸腔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将她抱得更紧。
两人又回了一趟陈家,看过外公外婆之后,才回了园林别墅。
-
次日温梨醒来,没看到沈焰。
自言自语嘀咕了句,“不是急着领证吗?又去公司了吗?”
还好之前的号码还没作废,昨天去恢复了。
吃早餐的时候,她登录上了微信。
才发现在那三个月里,沈焰给她打了无数的语音电话,还有发了无数的消息。
【梨梨,是不是我坏事做多了?好像连老天都不想帮我。】
【梨梨,我们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
【梨梨,为什么就不愿意回我一句?】
【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在你心里,就真的那么厌恶我吗?】
【人走了,号码不用了,连微信也不用了吗?我,就更不要了是吗?】
……
眼泪稀里哗啦地,湿了屏幕。
她点着那些消息,一条条在下面引用恢复。
【谁说我们没可能的?】
【不是不愿意回你,这个手机被没收了。】
【没有要离开你,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你。】
【号码要,微信要,你,我更要。】
……
回了两个小时,都还没回完他的成千上万条消息。
很快铃声响起来,老公两个字赫赫闪亮。
那边沙哑沉咧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梨梨,谢谢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下,下午再慢慢回?都怪我当时发得太多了。”
明明是笑,温梨却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不对劲。
“你在哪?”
“公司。”
“不去领证吗?”温梨问他。
听筒那边沉默了两秒,“梨梨,你真的愿意吗?”
温梨微微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不对?”
他太小心翼翼了,太没安全感了。
沉默代表他的默认。
“沈焰,你现在来接我,我们去领证。”
“对了,让陈助理开车,路上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既然他不相信,那她就给足他信心。
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她一定会大大地朝他迈进。
-------------
完结倒计时了哟,预计还有两天这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