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这三个字用来形容一个商场上说一不二的大佬,令人难以想象又滑稽。
沈焰也不知道,兴许是每一个她不在的夜里,他将自已蜷缩在角落里,泪水氤氲着度过,开了阀门吧。
温梨一边帮他擦着眼泪,一边说着那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唇畔勾着抹嫣红的笑,“可是裴扬他不相信啊,他不相信我会爱上一个替身,不相信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以为我和你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只要他也有相处的时间,我一定会对他回心转意的。”
“就和我约定了三个月,我只要待上三个月,之后如果我想回来,他不会再拦着。”
“所以三个月到了,我还忘不了那个霸道蛮横的男人,就回来了啊。”
温梨还挂在他身上,看着他眼尾那颗不属于自已的泪痣,眼眸暗了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酸涩得厉害。
她无法想象,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纹上这颗泪痣的?
她伸手摸着他眼尾那颗泪痣,“沈焰,你照镜子看到这颗泪痣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沈焰还没来得及多开心两秒,看到她又用那种沉重的眼眸盯着他眼尾这颗痣看,眸底暗色汹涌。
“在想你会不会喜欢?”他压着嗓子开口,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以前她刚回国的时候,他说的是为了让自已时时刻刻记住曾经是如何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的。
可沈焰纹上这种泪痣最根本的目标是,怕她几年不见,早就将他忘了,只有足够像她心底的白月光,或许他才没有被她忘记。
温梨眨了眨眼,“我们去洗掉好不好?”
闻言,沈焰双眼蓦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看她。
“你说什么?”
温梨浅浅笑着,凑上前啄了他的唇。
“我说,把这颗纹上去的痣洗掉好不好?我现在喜欢的,是沈焰,不是长得像谁的沈焰。”
“沈焰,我喜欢你,做自已好不好?”
沈焰轮廓线条冷硬分明,一双漆黑瞳仁紧锁住她,眼眸里又惊又喜,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你说的-”
顿了顿,他有些不敢问。
“是真的,沈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温梨看出他的落寞和不相信,又再说了一次。
沈焰眼泪又流了下来,今天的他还真应了她那句小哭包了,一直在流眼泪。
他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而过,在眼前这场温柔的旋涡里,就算是假的,就算她再一次骗他,就算之后是万劫不复,是深渊,他也愿意深陷进去。
此时此刻,他的开心和激动都没办法隐藏。
他将女孩儿抱得更紧,再也无法克制地覆上那片嫣红的唇。
手往墙壁上敲了敲,眼前落下一片白玉镜面,纵使室内雾气冉冉,也不会将其朦胧,能让两个人清晰映在其中。
温梨双眸骤然睁大,不可思议看着突然多出了一面人高的镜子。
有些吃惊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沈焰,你变态吗?在浴室里装镜子。”
沈焰薄唇轻轻扯出一个弧度,可算是有了一点笑容。
“梨梨,这算什么变态,在你之前给我送饭的时候,就装了这面镜子,想让老婆玩点刺激的,开心开心,可惜……”还没派上用场,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温梨:“……”
“分明是想让你自已开心吧!”
沈焰这人其实真挺变态的,以前就喜欢在发亮能映出影子的落地窗边。
“梨梨,这三个月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没有……”沈焰嘴唇抵着她,问得隐忍克制,可手臂上的青筋出卖了他,此刻紧张得要命。
温梨:“……”
她不是都说了吗?她不喜欢裴扬,喜欢他了,怎么还这么问?
“没有没有没有。”
看到女孩儿有些不耐烦,“梨梨,别烦我,你说发现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他,我怕你是因为发现我比他能干。”
最后那个字他加重音节,温梨怎么可能还听不懂。
“沈焰!”女孩儿嗔怪的声音落下。
他怎么可以那么想她!
“对不起对不起,梨梨,你别生气,是我的错。”
沈焰现如今是看不得她一点点情绪不对劲,都会让他觉得梨梨是不是嫌他了?会不会嫌他烦?万一她又发现自已喜欢的人不是他了怎么办?
他的心始终像是有一面小鼓似的,在咚咚咚的,没个稳落。
温梨眨了眨眼,“我没生气,你分不清撒娇和生气嘛?”
沈焰垂下眸,她说的,他从来不敢说,所以他不知道该不该信,脑袋早被这些话轰炸得跟浆糊似的,哪里分得清她是撒娇还是生气,只是一看她皱了眉头,他心里就害怕。
“沈焰,你不要低头好不好?我没有生气。”
温梨有些心疼,是她从前分不清轻重,玩弄了他的感情,和裴扬之间一直也没有个很好的了断,才让沈焰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情绪失控。
她抬起头去亲他,很快,沈焰回吻,占领了主动权。
明晃晃的镜子不被雾气所蒙,十分清晰。
……
“梨梨,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温梨眼睫挂着水汽,呼吸沉咧,眨巴着眼睛思考。
高中的那几年,她都在和面前这个能干的男人度过,他的爱是热烈毫无保留的,桀骜不驯的少年对她百依百顺。
可她只想着曾经和自已长大的裴扬哥哥,因为他长得像裴扬,不排斥他的亲近,才让他越陷越深。
她却始终清醒,知道自已并不爱他,只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后来出国重新遇见裴扬,两人复合,那几年她也有想到过他,每每一想起他,都会觉得胸闷,有些难以呼吸。
总是梦到他知道自已替身的那一晚,电闪雷鸣,他拿着那锋利的匕首划伤了脸,氤氲的血流下。
回国后,她以为阴差阳错被迫嫁给他,只觉得这桩婚姻不是你情我愿,在裴扬回来的时候,她分不清自已的身份,没有和他明确了断。
其实想想这些桩桩件件,她都做得不好。
要说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那大概是知道了他地下室的秘密后,他病了,跪在地上求她跟他回去,别不要他的时候吧。
“在那天,你从医院里跑出来找我的时候吧。”
沈焰眼眶很红,布着血丝,眼眸里熠熠闪亮了起来。
不是因为孩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