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叔,我敬你,故此我才没有说你,要不是你的愚忠,事事都往肩上扛,夫人又岂会变成这样。你可还记得醉仙居门前的那个曹大娘,她不也是一个寡妇么?那曹大娘不照样抛头露面,还整日里和男人打交道,你又听过半句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所谓清者自清,若是夫人坐得端行得正,又何必怕走出那扇门呢?说到底,所谓的寡妇,所谓的贞洁,也只不过是夫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李奇越说越气,哼了一声,接着道:“夫人是命好,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用担心柴米油盐,若是曹大娘也像夫人这样,哼,恐怕早就饿死几万遍了。”
“你---你怎么能拿那曹大娘与夫人相提并论。”吴福荣反驳道。
李奇冷笑一声,道:“为何不能比?大家都是女人,又都是寡妇,为什么别人能够每天开开心心的活着,而夫人就得躲在这深宅大院里,大门都不敢出,每日以泪洗面呢?”
“你---!”
论起嘴上功夫,吴福荣又岂是李奇的对手,三言两语,便把他说的哑口无言。
李奇没有再去理他,他今日可不是跑来跟他争辩的,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天姿国色的秦夫人。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秦夫人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片茫然。
想起自己丈夫临终前的那一幕一幕,一股钻心的疼痛油然而生,令她痛不欲生。
过了许久,秦夫人才无力的挥挥手,轻叹道:“你们全都下去吧,我累了。”
说罢,又朝着小桃道:“小桃,你也下去吧。”
“夫人!”
自从秦老爷死后,小桃还从未见过秦夫人如此伤心。
秦夫人眉头一皱,伤心道:“难道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我---!”
小桃面色黯然,回头朝着李奇狠狠瞪了一眼,极度不愿的走了出去。
吴福荣也闭眼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见到李奇还站着不动,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当即怒道:“你还站这里作甚?”
李奇嘻嘻笑道:“夫人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可不敢离开。”
“什么答案?”吴福荣楞道。
李奇耸耸肩道:“我就是想知道,夫人认为我刚才那番话可有说错,吴大叔,你刚才也听到了,夫人说,若是我说的不对,定不会饶我,我一平民百姓,当然无法与夫人抗衡,所以是死是活,夫人总得给句话吧,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李奇,你莫要欺人太甚。”吴福荣大声怒道。
“我欺人太甚?”
李奇摇摇头,道:“当初那蔡员外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逼着你们卖掉醉仙居,那才叫欺人太甚。”
吴福荣当即无话可说,羞愧的无地自容。
醉仙居沦落到这种地步,他自然脱不了关系,这些年来,他一直被蔡敏德压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都是一些不争的事实,要不是李奇,恐怕醉仙居早已姓蔡了。
“吴叔,你先出去吧!”
这时,秦夫人忽然开口说道。
秦夫人知道吴福荣在担心什么,瞥了一眼李奇,道:“你放心吧,李公子学识过人,乃君子也,断然不会欺负我一寡妇的。”
现在是不会,以后可就说不定了哦!
李奇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道:“这是自然,我李奇可是出了名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这人还真是够无赖的!
吴福荣狠狠朝他瞪了一眼,朝着李奇袖袍一挥,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待吴福荣走后,秦夫人忽然伸手示意道:“李公子,请坐!”
秦夫人颔首道:“李公子方才那番话教训的是,我的确是愧对亡夫,愧对我秦家的列祖列宗。”
“教训倒也不敢当。”
李奇挥挥手,缓缓道:“其实夫人最对不起的就是夫人你自己,所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夫人为何就不想着要开开心心的活着,让自己每一天都过的充实、有意义起来了。若是夫人想要改变的话,我这里倒有一个忘记悲伤的秘方。”
“能够忘记悲伤?”
秦夫人好奇道:“这世上还有这种灵药?”
“当然!”
李奇呵呵一笑道:“要忘掉悲伤,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那就是让自己忙起来,这人啊,只要一忙碌起来,什么悲伤、伤心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可,夫人不妨试试,保证药到病除。”
秦夫人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我应当如何让自己忙碌起来呢?”
“很简单!”
李奇打个响指,嘻嘻笑道:“那就是出面打理醉仙居的生意。”
秦夫人一听,登时恍然大悟,苦笑道:“我知道了,原来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出面打理醉仙居的生意。”
李奇讪讪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奇道:“这几日我和吴大叔他们为了醉仙居劳心劳力,累的要死不活,可夫人却一次都没来看望过我们,这是何等的令人心寒啊。这也是我为何改变主意,不想跟你合作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李奇确实非常气恼秦夫人,臭豆腐刚出来的时候,都可以说得上惊动全城了,可是她作为醉仙居的大老板,竟然连瞧都没来瞧一眼。
这番话下来,秦夫人更是羞愧的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脸上的红晕也是越加艳丽,良久,才小声问道:“那依公子之见,我应当如何做呢?”
“很简单,他日醉仙居正式开张后,我希望夫人也能和我们一样,每天待在店里帮忙,也就是在店里算算账,收收银两,指挥下大家就行了,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夫人大可以去问吴大叔或者在下。”
秦夫人苦笑一声,道:“好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现在天色已晚,你快些与吴叔回去吧。”
夫人也真是的,这都快三更天了,瞎灯黑火的,连个路灯都没有,而且还得走回去,我倒是没有什么关系,那吴大叔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万一摔到哪里,那可怎么办?
我还就不信了,秦府这么大,连个客房都没有,真够小气的。
从后堂出来后,李奇对秦夫人颇有怨言,嘴里念念有词。
来到前厅,见只有吴福荣叔侄坐在那里,不过看上去,吴小六似乎刚才被吴福荣狠狠训了一顿,此时正拉拢着脑袋,一脸的不高兴。
“吴大叔!”李奇呵呵笑道。
吴福荣斜睨一眼李奇,重重的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但是眼神却透着一丝疑惑。
那吴小六刚想开口叫‘李哥’,但见吴福荣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委屈的看着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