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站在76号特科大楼前，深吸一口气。阳光透过灰蒙蒙的天空洒下来，照在那扇漆色斑驳的大门上。他整理了一下崭新的制服衣领，迈步走了进去。
昨天赵虎的态度己经让他意识到，这地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而今天，他要正式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办公室里，己经有几个同事围坐在桌边抽烟谈笑。看到沈风进来，笑声戛然而止，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扫过来。有人低声嗤笑了一声，随即低下头继续抽烟，仿佛没看见他这个人。
“早上好。”沈风笑着打了个招呼，语气自然，像是完全没察觉到那些冷眼。
没人回应。
角落里的赵虎抬起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翻手里的文件。他的桌上堆着厚厚的卷宗，看起来是刚从档案室调出来的。
“老张呢？”沈风问一个年纪稍长、表情还算和善的中年人。
“开会去了。”那人点点头，“你先去把新来的文件归档吧。”
“在哪？”
“那边架子上。”那人指了指靠墙的一排铁皮柜，“自己拿。”
沈风走过去，打开最上面一格，果然全是杂乱无章的纸张，有的甚至只是随手用麻绳捆在一起。他抽出一份，粗略一看，发现内容涉及最近上海地下组织的情报汇总，时间跨度大，分类混乱。
他皱了皱眉，心想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吗？
果然，旁边有人低声嘀咕：“新人就干这种活儿，也不怕累死。”
沈风没理会，抱起几摞文件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翻看。
整个上午，办公室里气氛压抑。赵虎时不时抬眼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又夹杂着一丝警惕。其他同事也明显对沈风的存在感到不适，交谈时刻意压低声音，生怕被他听见什么。
午饭时间到了，大家三三两两地出去吃饭，没人叫沈风。他也不在意，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硬馒头，就着白开水啃了起来。
“你不下去吃点热乎的？”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沈风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自称老陈的中年男人。
“不了，我先把这份看完。”沈风笑了笑，“不然晚上还得加班。”
老陈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掏出一包烟递过来：“抽一根？”
“不会。”沈风摆摆手，“谢谢。”
老陈也没勉强，自己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看着他说：“你知道赵虎为什么对你这么有意见吗？”
沈风摇头。
“他是这里的老油条了，本来以为这次招人轮不到你这种外来户。”老陈吐出一口烟圈，“结果你第一天就进来了，还穿着新制服，他心里能舒服才怪。”
沈风笑了笑：“我不惹他，他也别来找我麻烦。”
老陈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小子，挺有意思。”
说完起身离开，留下沈风一个人继续翻看文件。
下午三点左右，赵虎突然站起身，走到沈风桌前，把一叠纸拍在他面前。
“这是你要整理的。”赵虎语气生硬，“明天之前交上来。”
沈风低头一看，是一份关于近期军统活动的汇总报告，但页码错乱，有些页还是空白的，明显是故意挑出来给他添堵的。
“没问题。”沈风点头，接过纸张，语气依旧轻松，“明天一定交。”
赵虎冷笑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风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开始整理。他先是将所有页面按编号顺序排列，然后根据内容分门别类：人员名单、行动记录、情报来源、资金流向……每类都做了标记，并在空白页旁写下备注，说明缺失原因。
同事们陆续下班，办公室里只剩几个人。沈风一首忙到深夜，终于将整份材料整理完毕，整齐地放在赵虎桌上。
第二天一早，赵虎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些。他走进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份整理好的报告。翻开一看，眉头微微皱起——不仅分类清晰，连错别字都被一一标注出来。
他抬头看向沈风，眼神复杂。
“做得不错。”赵虎难得开口夸了一句。
沈风笑了笑：“应该的。”
“下次任务更难。”赵虎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中午，上司来到办公室，手里拿着那份报告，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谁做的？”他问。
“沈风。”有人答道。
上司点点头，走到沈风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以后有大用处。”
这句话落在赵虎耳朵里，像一根刺扎进了心里。
接下来几天，沈风的任务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些别人不愿意碰的麻烦事。但他从不抱怨，反而越做越顺手。他善于归纳总结，记忆力又好，很快就能理清各种线索之间的关系。
一次，他在整理一份关于日军驻沪部队调动的情报时，发现其中有一处数据异常，立即向上级汇报。后来证实，那份情报确实存在伪造痕迹，差点误导整个部门判断。
这件事之后，上司对沈风更加重视，开始有意安排他接触一些核心资料。
赵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某天下班后，他借口加班，留在办公室里。等人都走光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他压低声音，“那个新人，越来越得势了。我想办法把他拉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想怎么做？”
赵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着瞧吧。”
与此同时，沈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夜色渐浓，街边的路灯昏黄，映照着他略微疲惫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脸。
他知道，自己己经一脚踏入了这个圈子，想退也退不回来了。
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