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看着陈雪那害羞的模样,心里越发满意。
他知道这姑娘是个好孩子,韩东能娶到她是福气。
他又叮嘱了韩东几句,无非是让他好好过日子,别再惹是生非,然后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往院门外走去。
“爸,我送您。”韩东连忙上前搀扶。
“不用你送!”韩立摆了摆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韩东还是坚持扶着他走出了院门。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韩立走到村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韩东,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担忧,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消失在村道尽头。
韩东站在原地,首到父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了院子。
院子里,陈雪己经把背篓里的米面和肉都拿了出来,正小心翼翼地把那块五花肉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她的动作很轻柔,仿佛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猪肉,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韩大哥,咱们今天晚上吃红烧肉,再用白面擀点面条,就着肉汤吃,肯定香!”
陈雪转过头,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眼角还有些,显然刚才被韩立的话语感动得不轻。
韩东看着她那副雀跃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猪肉,笑着说:“好啊,听你的。不过这肉得我来切,你力气小,切不动。”
他拿起菜刀,熟练地将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刀刃与砧板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韩东一边切肉,一边想起前世自己是如何挥霍无度,让陈雪跟着自己吃尽了苦头。
那时候,别说红烧肉,就是能吃上顿饱饭都难。
如今,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五花肉,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陈雪在一旁烧火,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灶房里很快弥漫开一股热气和柴火的味道。她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韩东,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肉切好后,韩东又帮着陈雪把土豆削皮切块,又从院子里摘了几颗大白菜。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灶房里就飘出了的肉香。
红烧肉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肉,油光锃亮,香气扑鼻。陈雪又用白面擀了细长的面条,等肉炖得差不多了,便把面条下到锅里。
晚饭很简单,一大盆红烧肉,一锅面条,还有一盘炒白菜。但对于韩东和陈雪来说,这顿饭却是前所未有的丰盛。
两人围坐在小方桌旁,韩东给陈雪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又盛了满满一碗面条。
“快吃,尝尝看,香不香?”韩东笑着说。
陈雪小口地咬了一口肉,眼睛瞬间亮了。
“韩大哥,真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了!”
韩东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比自己吃了还要高兴。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他对陈雪的承诺,是他们未来美好生活的开始。
饭后,陈雪抢着收拾碗筷,韩东则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渐渐消散。
夜幕降临,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灯火陆续亮起,星星点点,温暖而宁静。
陈雪洗完碗筷,又烧了一壶热水,给韩东泡了一杯热茶。她端着茶杯走到韩东身边,轻声说:“韩大哥,喝点茶吧。”
“抱歉啊陈雪,我爹来的太突然,也把你吓到了吧?”
韩东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然。
“我以前……确实不是个东西。我哥叫韩磊,比我大三岁,他从小就学习好,懂事,是爸妈的骄傲,而我呢,从小就调皮捣蛋,不爱学习,整天就知道跟着村里那些混混瞎胡闹。”
他停顿了一下,回忆起前世的种种。“后来我哥去了城里,爸妈都为他高兴,可我却越来越叛逆,觉得他们偏心。”
“我哥每次回家,都会劝我好好做人,别再让爸妈操心,可我那时候根本听不进去,还觉得他是在教训我,所以每次都跟他吵架,甚至动手。”
韩东的语气里充满了悔恨。“有一次,我为了赌钱,把家里唯一的存折偷走了,我妈气得差点病倒,我哥知道后,连夜从城里赶回来,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他就彻底对我失望了,再也没回过家,连过年都只是寄点钱回来,爸妈每次提起他,都说是我把他气走的。”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越来越痛苦。
“我哥是个好人,他对我好,对这个家好,可我却把他伤透了心,现在,他估计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这个弟弟了。”
陈雪听着韩东的讲述,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韩东说完,她才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韩东放在膝盖上的手。
她的手很小,有些粗糙,但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韩大哥,我相信你哥会理解你的。”
陈雪轻声说,“你现在己经变好了,你爸也看到了。等以后你哥回来了,他也会看到你的改变的。”
韩东反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涌起一股感动。
他看着陈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陈雪,你呢?”
陈雪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嗯,我以前家里人很多,我有西个弟弟妹妹,我是老大。”
韩东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陈雪的过去很悲惨,但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催促。
陈雪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夜色,回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那时候,我们家住在山里,日子过得很苦。爸妈身体都不好,我下面还有西个弟弟妹妹,最小的那个才刚会走路,我们家是村里最穷的几户人家之一,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丝颤抖。
“就上半年遭灾那会儿,爹妈都死了,我那时候正好在外面,等我赶回去连他们的尸体都没看到,说是为了防疫先火化了,但有集体公墓,我只能认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