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朗从警察局回去后,还不用自己去找麻烦,原温言就自己凑了上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怒意,“云子朗你什么意思,这么好的机会,你在那里同他们鬼扯什么呢?最后把警察都招来了。”
云子朗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轻蔑笑了出声。
还没等原温言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她的脖颈,青筋凸起。
“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先跟我装上了?你真以为我傻啊,可以任凭你们拿捏吗?”
原温言还不了解云子朗喜欢动不动就发疯的习惯,她彻底被吓愣了,颤颤巍巍。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云子朗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头压在办公桌上,“好,那我问问你,当时是谁报的警,是谁报的警!”
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别提原温言心里有多后悔了,她找谁不行找一个疯子合作啊。
她哭着挣扎,“云子朗你个疯子你放开我!我怎么知道是谁报的警啊?你放开我!”
女人的拳打脚踢,彻底惹恼了云子朗,他摸起一旁的花瓶作势就要砸去。
这时,门外传来抨击声。
是屋内的分贝感应装置,预测到了危险,自动连接保安处拉响了铃。
听到门外的动静,原温言愈发激动,拼命喊着:“救命啊,屋子里他要杀人啊!”
随着保安撞门而进,云子朗彻底呆愣在了原地。
自动报警,他当时为什么就没想到?
保安看到是自家总裁举着花瓶,双腿一阵哆嗦。
“总……总裁,您没事吧?”
云子朗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而原温言瞧准时间,凌乱着头发就跑了出去,末了还不忘回头丢下一句狠话。
“云子朗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闹了这样大的动静,办公区的员工闻声都围了上来,堵得水泄不通。
云子朗瞟了一眼,“走!走!走!”
人群一哄而散,现在他急需要清净。
一提到自动报警,云子朗几乎是下意识就会想到云念汐!
可是死了的人怎么又会回来呢?
云子朗使劲摆了摆头,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一切一定是巧合,都是巧合。
可是,闭上眼一幕幕巧合又浮现上来……司念汐总对他若有若无的敌意,真的都是巧合吗?
他踉跄几步,双腿都有些站不稳来。
半晌,他拨通了通讯仪。
“帮我调查一个人,多少钱都可以。”
自从那件事后,司念汐就被关进了地下室,强制休眠了一段时间。
用顾修礼的话来说,报警这件事闹这样大,躲得了一次不见得能躲过第二次。
司念汐觉得他真是满口胡言,不过是怕她在外惹麻烦,又耽误他给睡眠舱维修罢了。
不过她也的确不敢在出去了,于是先进入休眠状态,顺便在地下实验室避避风头。
只是没想到风头没避风,反倒有更大的麻烦找上来。
这日,司念汐明明在睡觉,却听到噼里啪啦一阵金属响声,嘈杂入耳。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顾修礼又在搞什么古怪,转念想到不对劲起来。
顾修礼向来怕打扰到云念汐安眠,不会在地下实验室搞出什么大动静,而且这阵噪音明显就是屋外传来的。
糟了,估计是进贼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飞速窜进脑子,司念汐刚想通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切断了电源,正在休眠状态。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念汐想跑都跑不动,她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顾修礼一句。
石门被重重打开,一阵轰隆声起,司念汐亲眼瞧见一个穿着短袖衬衫花裤子的老头子走进了实验室。
他走到司念汐跟前,嗤笑了声:“原来他在搞这种古怪,也不怕被研究院的探测仪发现!”
司念汐心口一惊,这老头子还不是简单的贼,居然能一眼瞧出她是机器人来。
要知道,顾修礼的设计可谓是天衣无缝,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来。
说完,他正想举起斧头砸向司念汐,却被角落处一道奇异的蓝光吸引了视线。
不好,那是装着云念汐的睡眠舱!
一想到被人发现了第一女犯人的后果,司念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时,门口响起了顾修礼的声音。
“祖父,你这是干什么?”
“原来你藏着这个人,难怪跟走火入魔了一般,我不能看你步入你父亲的后尘。”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摁下了睡眠舱外边的开关。
蓝光随着消失,云念汐的肉身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祖父,不要!”
第27号
遗体一旦接触空气,就会加速腐烂。
果真,司念汐看见躺在睡眠舱里的女子身体开始发绿,又听见顾修礼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直直跪了下去,重重往地上磕了几个头,“祖父,我求您,放过她吧。”
自己多年未见的孙儿如今跪地乞求,老人家的身影有些颤抖,他指着睡眠舱问:“这个女人生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一个死人都能这样?”
说完,他剧烈咳嗽起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顾修礼没说话,而是低垂着头,额角渗出的血一滴滴砸落在地上。
见他这副模样,顾老爷子瞬间泄了气般,无力地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爹我都管不着,看来也是管不了你了……”
“祖父……”
见老爷子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隧道深处,司念汐心底划过一丝疑惑。
这些年,顾修礼跟她说过许多事,唯独没提过他父母,可顾家和司家的事明显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也难怪司念汐好奇起来。
顾修礼连滚带爬地将睡眠舱关好,随意躺在地上喘着气。
他脸上全是冒出的冷汗,司念汐便清楚他是真害怕了。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口汹涌着,波涛着,这是司念汐第一次觉得顾修礼可怜。
那个小小的睡眠舱,承载着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丝希望。
等输入完程序,顾修礼才将司念汐重新接入电源,她僵硬着使用着四肢,试图习惯麻意。
“才几日不做人,就不习惯了?”
闻言,司念汐狠狠瞪了顾修礼一眼。
她哪里是几日不做人,明明是大半个月都没出去过了。
顾修礼如今已恢复了神情,看不出前些日的悲痛来,如此司念汐也不欲与他再多扯,免得又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不好收场。
“你到底想报仇到什么地步?”
如今云子朗虽不至于身败名裂,但云家股市一再萎靡,已然濒临破产,更何况出了这么多事,云家人愈加融入不进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了。
听说原温言最近出席各种名利场,也没少在众人面前挖苦云子朗。
提起这个原温言,顾修礼也不知她是打着什么主意,平常只爱逛街美容的闲散千金,如今发了狠要将云子朗置于死地。
“还不够。”顾修礼微微颔首,“念汐承受的痛苦,必定让他们也承受千倍万倍!”
“但你有没有想过,云家那些人是她自己的亲人,你做这些有曾问过她想要吗?”
顾修礼自然是没有想过的,他睁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司念汐。
“这些话你不该问。”
对,她不过是他造出来报仇的工具,本身就不该拥有其他思维,是司念汐逾矩了。
可是如今的她丝毫不这样认为,她颇为失望地看了顾修礼一眼,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处,她早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可面前的人却还要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和人类不同。
气性上来了就怎么也压抑不住,司念汐直接提起往事攻击他,“你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减弱你可怜的愧疚心罢了,真够自私的。”
心底最不堪的一角被撕开,顾修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声质问:“你刚刚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朝她生气,委屈一股席卷上头,司念汐指了指睡眠舱喊:“到底是谁愿意天天躺在那里,死了都不安息!”
顾修礼举起手,眼看着就要打下来,但最终还是松了口气,只道:“你走吧。”
“打啊,怎么不打呢?”
是不是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痛,所以顾修礼才放下了手。
司念汐最后看了他一眼,“以后这些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