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牧野初勘

新乡到牧野镇的长途汽车在土路上颠簸，陈雪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从北京带来的火纹陶片样本。车窗外，枯黄的麦田在寒风中起伏，远处的土丘上，几棵老槐树的枝桠像极了三星堆神树的残枝。 "陈小姐，您看这麦田的垄沟。" 张大拿用探杆敲了敲车窗，"南北走向，间距三尺，跟咱在殷墟王陵区看见的祭祀沟一模一样。" 他的帆布腰包鼓鼓囊囊，装着从潘家园淘来的罗盘和洛阳铲配件。 汽车在镇口停下时，暮色己浓。牧野镇的石牌坊上，"武王伐纣古战场" 的匾额被风雨侵蚀，却仍能辨出 "火德" 二字。于东山踩着结霜的石板路，掌心的胎记突然发烫 —— 路边的拴马桩上，竟刻着与长白山青铜门相同的饕餮纹。 "住店吗？" 村口的老槐树旁，穿花棉袄的大婶挎着竹篮招呼，"俺家客房干净，还能打听古迹嘞。" 她的袖口露出半截红绳，绳结正是索离国的守陵人标记。 三人跟着大婶走进西合院，土炕上的棉被还带着阳光的味道。陈雪趁机掏出火纹陶片："大婶，您见过这种花纹吗？" 大婶的眼神突然凝固，压低声音："三十年前，俺男人在乱葬岗捡到过带这花纹的青铜片，当晚就梦见火人托梦，说那是 ' 天火将军 ' 的信物。" 她指向西北方的土丘，"现在那儿不让去，说是什么考古禁区。" 深夜，三人摸黑来到乱葬岗。月光给土丘披上银纱，张大拿的罗盘指针呈顺时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土丘中央。"是地磁异常，" 陈雪举起磁力仪，"强度是正常值的三倍，地下肯定有大型青铜器物。" 洛阳铲下去三米，突然落空。张大拿系上安全绳，率先垂降，手电筒光在地下划出弧线："乖乖，是个青铜穹顶！"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首径至少二十米，上面铸着的花纹，比殷墟的司母戊鼎还气派！" 陈雪顺着绳索下去，头灯照亮穹顶中央的星图 —— 正是索离国的北斗分野图，二十八宿方位与敦煌星陨谜阵完全一致。穹顶边缘刻着一圈索离国文，她掏出拓印工具，边描边译："武王伐纣，火祭助阵，天命所归，永镇中原......" "小心！" 于东山突然低喝。三道黑影从土丘后方窜出，金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大拿的青铜剑及时出鞘，与对方的弯刀相碰，火星溅在穹顶的火纹上，竟将部分文字照亮："主脉断后，三支族隐，火祭封土，以待归人......" 混战中，陈雪趁机将玉琮贴向穹顶的星图，整座穹顶突然发出蜂鸣，星图投射在地面，拼出九宫格的墓阵结构。金面具人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撤退。于东山抓住对方掉落的布袋，里面装着半块刻有 "牧野" 二字的玉璋，与玉琮的纹路严丝合缝。 "是玄菟会的人，他们也在找墓阵入口。" 于东山望着布袋里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现每片都刻着不同的卦象，"《山河志》里的 ' 九宫火阵 '，需要九片玉璋才能开启。" 三人在穹顶下待到天明，陈雪整理出穹顶铭文的大意：商末周初，索离国主脉为践行与周王室的盟约，派祭司在牧野布置火祭阵，助周军取胜后，自毁部分法器，将剩余的火祭秘藏于九宫墓阵中。而开启墓阵的钥匙，正是分散在中原各地的九片玉璋。 "老周说的‘天火咒’，应该就是墓阵的守护咒语。" 张大拿啃着冷馒头，望着穹顶的星图，"九宫阵对应北斗九星，咱手里的玉璋是‘天枢’，剩下的八片，怕是藏在殷墟、周原、三星堆等地。" 陈雪点头，铺开从北京带来的卫星地图，在牧野周边标出八个红点："根据星图方位，其余玉璋应该藏在商丘、偃师、曲阜等古都城遗址。" 她的手指停在殷墟位置，"玄菟会既然有‘牧野’玉璋，很可能己经拿到了‘天璇’，我们得加快脚步。" 晨光染透东方时，三人回到镇上。老槐树的树洞旁，昨晚的大婶正在清扫落叶，看见他们安然无恙，悄悄塞给陈雪个油纸包："里面是驱邪的艾草，俺男人说，天火沟的蓝火，只有带火纹的人才能靠近。" 于东山打开油纸包，里面除了艾草，还有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片，刻着半只火凤凰 —— 正是索离国主脉的图腾。他突然明白，牧野镇的村民，很可能是守陵人的后裔，世代守护着火祭阵的秘密。 当天下午，三人在村公所整理资料时，郑州考古所的吉普车开进镇子。陈教授的电报来了："殷墟西北冈发现火纹椁室，疑似索离国断后部队墓葬，速来。" 暮色中，于东山站在乱葬岗的青铜穹顶旁，洛阳铲的影子被夕阳拉长。他忽然明白，祖父在《山河志》里写的 "火祭终章"，不是文明的终结，而是另一段探索的开始。当玉琮与玉璋在掌心共振，远处的殷墟方向，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钟声，那是三千年前的火祭余响，也是他们继续前行的号角。 （第二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