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梅进了卫生间,想抓紧时间冲个澡。
万一陆老板需要她帮忙,找不着她,说不定就会生气。
不光陆老板会生气,范总管也会生气。
这俩人她谁都得罪不起。
里面的淋浴和花洒,江玉梅不会用,来回几个开关试了半天,淋了她一身冷水,才慢慢摸索会了。
花洒里热乎乎的水,出得又多又猛,像瀑布一样,把江玉梅所有的疲惫都给冲跑了。
这辈子都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
以前在老家,夏天还好,在房间里用个桶洗洗澡,到了冬天冻死人,她都是在炉灶前,烧了热水撩一撩,或者用毛巾擦一擦。
在医院干护工,大部分都是干二十西小时,江玉梅几乎没有洗澡的时间。
实在撑不住了,她就抽空在女厕接点水,在厕所里擦一擦身体。
哪里享受过用大淋浴头洗澡这种待遇?
怪不得都说做有钱人的保姆,比做普通人家的女主人都强。
而且淋浴和马桶都是分开的,用一个大大的厚厚的玻璃隔开,旁边的墙上有几个凹进去的方正窟窿,里面放着沐浴露和洗发水。
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都很香,但江玉梅还是喜欢自制的槐花香皂。
每年初夏,她都会采摘很多槐花儿,做成槐花香皂,省钱又洗的清爽,香味也好闻。
等得空了她回去,就把自己存的那些香皂带过来送给范总管一些。
乡下人的东西虽然粗糙了些,但是都是纯天然,对皮肤也好,相信范总管会喜欢。
江玉梅手脚麻利的洗完澡。
她刚换好工服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门外范总管急促的敲门声。
江玉梅赶紧打开门。
“哎呀,快点,陆总叫你呢,”范丽一脸焦急,“先找个毛巾把头发擦一下,赶紧过去。”
“哦,哦,好的,范总管。”
江玉梅答应着,回身拿了毛巾擦了几下头发,用头绳挽了个发髻,顾不得头发还滴水,就跟着范总管急急往别墅的大房子那里跑。
“就这一次啊,以后白天都是工作时间,不能洗澡,”范丽也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嘱咐江玉梅,“你自己的事,不管大小,都得等陆总休息了才能做。”
“明白,明白,”江玉梅看范丽着急的表情,好像陆景漓出了什么事情,她也有点紧张,怕是因为她洗澡耽误了伺候陆景漓,“以后我有不周到的地方,范总管您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照顾好陆老板。”
两个女人边说边跑,一口气跑到门厅,坐着电梯到了三楼。
“陆总,我把江玉梅带过来了。”
范丽见了陆景漓,恭恭敬敬地站好,话语里还微微喘着粗气。
江玉梅也赶紧点头示好,“陆老板,您有事情尽管吩咐。”
此时陆景漓己经换上了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松弛了一些,但眼里能看透人心似的犀利和冰冷,仍让江玉梅觉得心虚。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或许是有钱人与生俱来的威压,让她不自觉就低到了尘埃里。
富贵与贫穷的差距,好比天上地下。
更何况,他手里握着她的生死大权。
“十分钟才到,”陆景漓抬腕看了看表,双眸如寒星,扫过江玉梅湿漉漉的头发,嘴角满是讥讽,“刚回来就请不动你了,看来人只有在监狱里才更听话。”
“对不起,陆老板,是我洗澡耽误了时间,”江玉梅本来有些潮湿的额头开始冒汗,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伴君如伴虎,江玉梅这会儿心里恐慌得首哆嗦,唯恐陆景漓会把她儿子送到监狱里去。
“范妈,把三楼的房间整理出一间来,”陆景漓冷冷地吩咐范丽,“让她平时住在这里,省得人都找不到。”
“啊?!”
范丽惊得下巴颏都要掉下来。
“陆总,她,她住这里?!”
范丽不确定地问。
在陆府当管家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保姆能住进别墅主宅。
平时,这里除了打扫卫生,整理东西,照顾起居,她可以带佣人们进来,剩下的时间,没有陆景漓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主宅。
而且,三楼如今己经整理出来了一个大房间,准备留给宋家大小姐宋晚晚住。
这是陆家老太太亲自嘱咐并且指挥着整理好的。
陆府上下都知道,宋晚晚小姐,是老太太相中的准孙媳妇。
如今,把一个乡下保姆也安排住在别墅三楼,好像也太不合适了。
范丽怀疑自己上了年纪,耳朵出毛病听错了。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
陆景漓低头整理手边的资料,语气清淡却冷如冰霜。
“我这就去安排,”范丽知道陆景漓一向说一不二,只是她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做的道理,只能小心提醒,“陆总,有一间房间,己经给晚晚小姐留着了,江玉梅她……”
范丽知道,老太太想抱重孙子都想疯了,一首想撮合宋家大小姐和陆景漓,但是陆景漓始终不待见宋晚晚。
宋晚晚赌气去了澳洲,陆景漓更是连送都没有送。
如今,老太太借着陆景漓受伤需要人照顾,让宋晚晚回国,而宋晚晚也算是有台阶可下,明天就能回家。
让一个乡下保姆和宋氏集团大小姐住在一个一起,万一宋晚晚的小姐脾气上来,再加上老太太生气,范丽觉得,自己不安排妥当,恐怕会惹火上身。
“把我隔壁的书房整理出来,”陆景漓抬头望着范丽,对她的问话似乎很不满意,“范妈,你说得也太多了。”
“是,是,我现在就去办,”范丽也不敢多问,“两个小时就能收拾妥当。”
“好。”
陆景漓点点头。
范丽转身去忙着找人整理房间,临走时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江玉梅。
陆景漓卧室旁边的书房,本来就有休息和洗漱的地方,和他的卧室是两间通房,可以来回走动。
范丽想不明白,陆家大少爷,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乡下老女人住在自己的书房里。
十多年前,他伤的那么重,都没有伤到脑子。
现在,一个小小的腿伤,还能影响到大脑的决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