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梅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一点多。
往常她干护工,这个点儿,差不多要给病人翻身拍背了。
两个小时就得给病人翻身一次。
所以她睡觉从来都是一段一段,有时间就睡,没时间就白天补一会儿觉。
江玉梅抬头看看陆景漓。
他好像睡得很香。
即便是睡着了,发型也一丝不乱,侧脸精致的像是画里的人物。
这模样的男子,江玉梅只在电视里见过。
有钱人长得就是又高贵又好看。
她的儿子,其实长得也很好看,一米八多的高个,比陆老板稍微矮了一点点。
长得瘦了些,不过皮肤随她,白白净净的,打扮一下,也是个帅小伙儿。
但是,她家的条件,哪里有多余的钱让儿子捯饬。
现在,又加上了三百万的账。
想到这里,江玉梅的睡意全无。
以后,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她儿子?
她儿子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
没学历,没有钱,背着那么多的债。
她如果还不上这些钱,一辈子都要在陆老板这里当保姆。
就算以后有了孙子,孙女,她也帮不上儿子的忙。
江玉梅慢慢起身,想悄悄的把手从陆景漓的手中抽出来。
可她刚一用力,陆景漓似乎感知到了似的,身体动了动,手握得更紧了。
没办法,江玉梅用另一只手,把白天那个女士给的名片拿出来。
认认真真地把名片上的号码还有名字保存在手机上。
不知道,这个画画的,是不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不知道人家上不上夜班。
等陆老板伤好了,她晚上有闲空,就打电话问问。
如果是今天之前,江玉梅断然不会动这种心思。
按照她的思想,别说一个月给她十万八万,就是一次给她十万,她也不干这种活儿。
女人的名声,江玉梅看得很重。
如今,名声有什么用呢。
钱才最有用。
反正人家只是看着她画画,她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
再说,这是在京市,没有人认识她。
也不用担心被人戳脊梁骨。
江玉梅输好号码,又仔细打量着手机。
在夜灯照耀下,崭新的手机散发着高贵的金属质地,她从来没想过,也就是个打电话的小东西,竟然也能这么好看。
也不知道这个手机得值多少钱。
等她挣到钱了,就把手机钱还给陆老板。
她一向不喜欢占人家便宜。
都说人穷志短,江玉梅却是个好面子的人。
她把手机放到床头桌上。
再眯一会儿吧。
时间还早。
被陆景漓握着的胳膊,还是发酸发麻,江玉梅轻轻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
她合上眼睛。
慢慢又睡着了。
陆景漓许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腿虽然受了伤,一晚上他睡得很沉,居然也没有觉得疼痛。
睁开眼睛。
床边的床挡上,江玉梅还在睡梦中。
陆景漓皱眉。
这女人是货真价实来陪睡的吗?
一晚上都不醒。
睡得比他都踏实。
她的右手握着他的左手,另一只手当枕头,娇小的脸庞靠在胳膊上,修长的睫毛如迷雾般盖住一双眼眸。
额前的碎发,很随意的垂下来,更有一种人畜无害的温柔。
单看样貌,很难相信,她居然己经有一个二十岁的儿子。
她的胳膊虽然用来当枕头,但也严严实实的护在胸前,好像唯恐会走光。
陆景漓掀唇冷笑。
她保护措施倒挺到位。
虽然对她没有多大的反感,但他也没饥渴到对一个中年女人图谋不轨。
在京市,想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女人,不计其数。
只不过,他对她们都不感兴趣。
常年征战于商场,他能敏锐地感知她们谄媚于他的目的。
江玉梅在睡梦中,似乎觉得胳膊又被压麻了。
常年这样趴着睡,她睡得并不舒服。
为了能多挣点钱,她不过是习惯了坐着或者是趴着睡。
脚也有点麻。
江玉梅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
猛然发现陆景漓己经醒了。
天呐,陆老板都醒了,她都没发觉。
江玉梅慌里慌张的起身。
没想到,她脚麻胳膊也麻,一个没站稳,整个身子顷刻间就倒向了陆景漓。
江玉梅的大脑瞬时空白。
天呐!
这都什么事儿!
她又要出丑了!
江玉梅本能的伸出胳膊,强撑着按在了陆景漓的肩头。
使出最大的力气,避免让自己的身体,碰到她。
她的鼻尖,在离他的脸庞,仅仅一厘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江玉梅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鼻息。
带着温热的气息。
似乎很好闻。
可她也顾不得这些,忙乱的大力用手撑起身体,离他越远越好。
“陆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江玉梅终于从陆景漓身上抽离开胳膊,一个劲儿道歉,“刚才不是故意的,我腿麻了。”
陆景漓猝不及防。
一缕淡淡的槐花香味儿,不经意袭来,又不经意溜走。
如此熟悉和沁人心脾。
她的劲儿倒不小,按的他肩膀有些疼。
只不过她离开的太快,仿佛他有什么可怕的病似的,唯恐会传染到她。
活了二十八岁,她是第一个离他这么近的女人。
“陆老板,我帮您洗漱吧,”江玉梅靠着床挡,站首了身体,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的红晕,“您稍等,我去帮您准备好东西。”
“你和医院是一伙儿的?”
陆景漓抬眸看着她,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意。
“什么?!”
江玉梅拖着依旧有些发麻的腿,正要转身走,听到陆景漓问,她不明所以。
“当了这么多年护工,得压伤了不少人吧,”陆景漓摸摸肩头,眼神玩味瞥了她一眼,“能出院的,也出不了院了。”
“陆老板,刚才伤到您了?”
江玉梅慌了。
她不过是用胳膊按了下他的肩膀而己。
陆老板身娇体贵,细皮嫩肉的,不像她,比乡下的老粗布都皮实。
万一真被压伤了,就真出不了院了。
她也真是大意。
这次睡得久,都忘了会脚麻的事情了。
“陆老板,我帮您看看,”江玉梅抬手去解陆景漓的衣扣,“如果伤得不厉害, 我会按摩,我帮您按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