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极差的电台广播,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耳的电流底噪,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核心指令锁定?任务重启?还是偷东西?时限十二个时辰?失败就暴毙?!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这破系统!早不重启晚不重启,偏偏在萧彻明显己经怀疑我、甚至可能……会读心的时候重启!而且任务内容还是老一套!偷他的贴身物品?!
【疯了!这系统绝对疯了!】我在心里疯狂咆哮,【它是不是瞎?!没看见眼前这尊杀神吗?!他都快把我看穿了!还让我去偷?!这不是让我去送死是什么?!】
【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内要偷到他贴身的东西……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怎么可能?!】巨大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胸口,【而且……而且他要是真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我还没动手他就知道了!这任务根本就是个死局!】
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蚁,一边是系统冰冷的死亡倒计时,一边是萧彻深不可测、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恐怖目光。前狼后虎,进退维谷。
就在我内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复活”系统和更残酷的任务搅得天翻地覆、惊涛骇浪之时——
一首俯身迫近、牢牢锁住我表情的萧彻,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极其细微地掠过一丝波动。
不是愤怒,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更深的、难以捉摸的探究。
他微微蹙了下眉峰,极其细微的动作,快得如同错觉。那洞悉一切的锐利目光,似乎穿透了我因系统重启而剧烈波动的情绪表层,捕捉到了更深层的混乱和绝望。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首起了身体。那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收敛了几分,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同鹰隼,一瞬不瞬地钉在我脸上。
“沈小侯爷,”他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仿佛刚才那番足以将我吓破胆的逼问从未发生。“墨,洒了。”
他的视线,落在那片被我失手泼洒、在紫檀木书案上肆意流淌的墨汁上,又扫过地上那根被他拾起、此刻正捏在他指间的脏污墨锭。
“墨锭也污了。”他淡淡地补充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僵硬的思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平静”打得更乱了。【他……他不追究了?】巨大的困惑压过了恐惧,【刚才明明……明明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怎么突然又……】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他听到了系统重启的声音?!听到了我心里的咆哮?!】这个念头让我瞬间寒毛倒竖!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动作僵硬地弯腰,去捡滚落在书案角落那个用来舀水的小铜勺——方才墨锭脱手时,它也跟着掉落了。指尖冰凉颤抖,几次才勉强捏住那光滑的铜柄。
就在我捏住铜勺首起身的瞬间——
“滋……检测到……目标……近距离……接触……滋……”
脑中那断断续续的系统音再次突兀响起!
“滋……建议……宿主……滋……把握……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我悚然一惊,【这破系统难道让我现在、立刻、当着萧彻的面去偷他身上的东西?!它是不是被雷劈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