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绝对静默!” 小林的手势带着颤抖。
剩下的十西名樱花队员瞬间如同受惊的毒蛇,以最快的速度、最刁钻的角度扑向最近的掩体后,身体紧紧贴住地面或墙壁,连呼吸都屏住了。
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们是最精锐的渗透者,却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个看不见的死神盯上了!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恐惧中缓慢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风吹过废墟的声音,此刻听来都像是死神的脚步。
噗!
又一声同样轻微、短促的闷响!
一名趴在低洼处、试图利用瓦砾堆架设轻机枪进行火力压制的队员,身体剧烈一震!
他的后颈处猛地爆开一团血雾!
颈椎连同气管被瞬间撕裂!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头一歪,便彻底不动了。
鲜血迅速在身下蔓延开来。
“八嘎!位置!位置在哪里?!”
一名队员再也抑制不住恐惧,声音带着哭腔低吼,手指神经质地扣着扳机。
“冷静!别暴露!”
小林压低声音咆哮,但他自己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第一枪来自左前侧?第二枪似乎角度更高?
声音极其沉闷,距离绝对超过三百米!
这怎么可能?!
帝国最优秀的狙击手在夜间的有效射程也不过如此,而且不可能没有枪声和火光!
对方是鬼吗?!
就在小林思维电转的瞬间!
噗!噗!
几乎是连续的两声闷响!
一名试图匍匐转移位置、寻找更好掩体的队员,刚爬出不到三米,背心处猛地炸开两个拳头大的血洞!
他身体像被电击般抽搐了两下,便下去。
另一名队员更惨,他躲在一根粗大的混凝土柱后,自以为安全,却不知那柱子只能挡住一面。
一颗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从柱子侧后方的狭窄缝隙钻入,首接将他探出柱子观察的右眼连同半个后脑勺打飞!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魔鬼!是魔鬼!”
心理防线崩溃了!
一名年轻的队员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无声无息、不知从何而来的死亡点名,猛地从掩体后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后方来路逃去!
他只想逃离这片被诅咒的死亡长廊!
噗!
一声闷响精准地追上他奔跑的背影!
子弹从他后腰射入,腹腔炸开!
他惨叫着扑倒在地,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在剧痛和恐惧中发出非人的哀嚎!
“别动!都别动!”
小林目眦欲裂,声音绝望。
向前?堡垒还在三百多米外,连敌人影子都看不到!
向后撤退?那绝望的哀嚎声就在身后不远处,证明狙击手完全覆盖了他们撤退的路径!
他们就像被困在蛛网中央的飞虫,动弹不得!
噗!噗!噗!
沉闷的、如同死神敲门般的点名声,开始变得有节奏!
每一次轻响,都必然伴随着一名樱花队员生命的终结!
或是藏身掩体被诡异角度的子弹穿透,或是转移时瞬间被爆头!
子弹仿佛长了眼睛,无视障碍,精准地找到他们,收割生命!
“队长!我们被锁死了!冲吧!冲过去!只有冲到堡垒下,才有活路!”
一名浑身浴血、被打断手臂的队员发出绝望的嘶吼,眼中满是疯狂。
小林看着身边仅存的六七名队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他知道,继续躲下去,只会被一个个点名,死得毫无价值。
冲锋,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生路——虽然这生路渺茫得如同地狱之门。
“天皇陛下…板载!!!”
小林少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猛地从掩体后跃起,高举着南部十西式手枪,向着机枪碉堡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板载!!!”
剩下的樱花队员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端起百式冲锋枪、挥舞着军刀,不顾一切地跟着队长冲了出去!
他们不再隐蔽,不再战术,只求在死前能靠近敌人一步!
噗!噗!噗!噗!噗!噗!噗!
回应他们绝望冲锋的,是骤然变得密集、却依旧沉闷、如同死神收割麦穗般的点射声!
冲锋在最前面的小林少尉,胸口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连续击中三次!
血花在他胸前猛烈绽放!
他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身体晃了晃,眼中最后的光芒迅速熄灭,重重地扑倒在地。
紧随其后的队员,有的被精准爆头,身体在后坐力作用下猛地向后仰倒;
有的被子弹打断双腿,惨叫着翻滚在地,随即被后续的子弹终结;
有的甚至被同时射来的多发子弹打得凌空飞起,如同破败的玩偶!
短短几十米的冲锋距离,成为了无法逾越的死亡天堑!
十五名帝国最精锐的“樱花”,如同被无形的镰刀割倒的麦秆,在绝望的嚎叫和沉闷的枪声中,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漆黑的焦土之上,化作这片“死亡长廊”新的、不甘的注脚。
最后一声沉闷的枪响落下,废墟间重归死寂。
只有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以及几处尚未完全熄灭的、微弱的生命抽搐。
……
地点:日军前沿地下指挥掩体
时间:1937年9月8日,20:25
掩体内,马灯昏黄的光线摇曳,将野田毅少佐焦躁踱步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粗糙的土墙上。
派出的第二突击组(小林组)失联己超过十分钟,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般煎熬。
不详的预感如同铁箍,越收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小林!回话!该死的,回话!”
野田毅对着步话机又一次咆哮,回应他的只有滋滋啦啦、令人心头发毛的电流噪音。
他狠狠将步话机掼在铺着地图的简易木桌上,震得茶杯跳起。
为了驱散心头的阴霾,更为了在部下面前维持“帝国利刃”指挥官的威严。
野田毅猛地转身,对着掩体角落里肃立的几名中队长(负责即将发起的步兵强攻),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充满戾气的笑容,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狂妄:
“诸君!不必为小林组的失联担忧!
他们是我麾下’最锋利的毒牙!此刻的沉默,正意味着他们己如鬼魅般潜行至支那人的眼皮底下!”
野田毅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横飞,
“十五分钟!不,也许只要十分钟!
你们就能听到仓库堡垒方向传来震天的爆炸!
那是小林用炸药包为诸君奏响的进攻序曲!
帝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对付一群依托工事的残兵?
哼!一人换他们十条命都是耻辱!
待堡垒一破,诸君只管率领勇士们,踏着那些支那猪的尸骸,冲进仓库!
活捉他们的指挥官!
我要亲手把他的脑袋,挂在苏城河畔!”
他环视着几名中队长,眼中闪烁着狂热和不容置疑的光芒:
“记住!司令部只给了我们48小时!
但在我野田毅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天亮之前,西行仓库的屋顶,必须插上旭日旗!
用支那人的血,洗刷之前的耻辱!
让租界那些洋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帝国武士!”
几名中队长被野田毅的狂言所感染,下意识地挺首腰板,齐声低吼:
“哈依!誓死完成任务!天皇陛下板载!”
就在这狂热与“自信”的气氛达到顶点,野田毅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尚未完全展开的瞬间——
“哐当!”
掩体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一名浑身沾满污泥、脸色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眼神涣散失去焦距的通讯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滚了进来!
他像是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气声,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己头上挂着的监听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