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梨抱着一摞文件,贴着墙根往工位挪,高跟鞋跟在地板上敲出小心翼翼的节奏——这是她今天第三次绕开总裁办公室了。
昨晚的记忆像被打碎的玻璃,碎片扎得她脸颊发烫:她扒着顾寒舟的胳膊追问“是不是喜欢我”,他低头说“早就喜欢了”,还有那个带着草莓果酒气的吻……唇齿间似乎还留着那股甜,可清醒时再想,又觉得太不真实。她是靠表情包入职的助理,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这份喜欢会不会只是酒后的错觉?
路过茶水间时,里面传来同事的笑谈:“你们看顾总今天状态,嘴角都带着笑,是不是有好事?”林小梨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无意识绞着衬衫纽扣。他们说的“好”,是因为确认了心意,还是觉得昨晚的她很荒唐?她突然想起自己画的漫画,第28页里Q版小助理总躲在柱子后偷看总裁,原来画的全是自己。
“躲够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林小梨吓得手一抖,文件“哗啦”散了一地。最上面那页飘到顾寒舟脚边,是她昨晚慌乱中塞进文件夹的漫画草稿——画里的总裁正低头吻小助理,旁边用铅笔写着“不敢想的梦”。
她僵硬地转过身,看见顾寒舟倚在办公室门口,深灰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留着她昨晚拽领带时蹭出的红痕。他今天来得格外早,咖啡杯在桌上凉了三次,手机里存着周然凌晨修复的截图——是她没发出去的朋友圈,“我愿意”三个字被他放大了又放大。
顾寒舟弯腰帮她捡文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林小梨慌忙缩回手,抱着剩下的文件往茶水间躲,却被他伸手拦住去路,圈在了墙壁与他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顾总,我、我去泡咖啡!”她的目光飘向别处,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和昨晚一样浓,几乎要将她溺毙。百叶窗的光影落在他锁骨上,随呼吸起伏,像她乱掉的心跳;后背抵着冰凉的墙,身前却是他温热的气息,冷热交织间,连指尖都在发颤。
顾寒舟往前凑了凑,口袋里的草莓糖纸硌到掌心——是她送的第17颗,糖纸被他捏得发皱。“昨晚的话,”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喉结悄悄滚动,特意放轻了声调,“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从你用表情包道歉那天起。”
林小梨的心跳瞬间乱了拍子,手里的文件差点又掉下去。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只有她熟悉的温柔,比初雪天他呵气暖她手时,还要滚烫。
“我……我喝多了,胡说八道的!”她试图狡辩,脸颊却比昨晚的草莓果酒还要红。
“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顾寒舟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脸颊,“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问我是不是喜欢……还有你说,你画的漫画都是真的。”
提到漫画,林小梨的耳朵更红了。她想起第37页那两只交握的手,被她用贴纸遮住的半只草莓吊坠——今早翻漫画时,发现贴纸被人掀开,空白处多了半颗红笔描的草莓,笔迹和他签文件时一模一样。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跳得太响,震得耳膜发疼,像在重复昨晚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顾寒舟看着她慌乱得像只受惊小鹿的样子,突然低笑出声。这笑声很轻,却像羽毛搔过心尖,让紧绷的空气软了下来。“林小梨,”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滑到她的耳垂,轻轻捏了捏,“看着我。”
林小梨咬着唇,慢慢抬起眼。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眼神里的认真几乎要将她淹没。“我知道你没忘,”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不用急着回答,但别躲我,好不好?”
这句话像颗定心丸,猝不及防地落进心里。林小梨的鼻尖突然有点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谁躲你了……” 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文件边角,想起今早为了躲他,特意提前20分钟到公司,却在停车场看见他的车;故意绕路去最远的打印机,又在拐角撞见他的皮鞋;最后蹲在仓库整理旧文件,首到腿麻才敢出来——这些小心思,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顾寒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下。他伸手接过她怀里的文件,转身扔进自己办公室:“咖啡我让小张泡了,先过来。” 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林小梨犹豫了两秒,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办公室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是她喜欢的拿铁加两勺糖。顾寒舟把咖啡推到她面前,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滴在他特意准备的杯垫上——那是她画的向日葵图案,他找印刷厂定制了100个,昨天刚送到。
“漫画第37页,”他突然开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被贴纸遮住的半只手,戴的是草莓吊坠,对吗?”
林小梨的脸“腾”地红了。那是她画了又不敢承认的小心思,没想到被他看得这么仔细。
“我办公室的草莓糖,”顾寒舟继续说,目光落在她攥着咖啡杯的手上,“第17颗的糖纸背面,你画的小太阳,我剪下来夹在笔记本里了。”
“还有暴雨夜的耳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故意唱错的歌词,‘他的耳尖太红’,我录下来了。”
林小梨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咖啡杯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忐忑,不是她一个人在藏着掖着,他早就把那些细碎的、笨拙的心意,一一捡起来,好好收着了。
“笨蛋顾总……”她吸着鼻子,眼泪却掉得更凶,“那你还问我……”
顾寒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抽了张纸巾,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带着咖啡的温热,像在安抚一只受委屈的小猫。“因为想听你亲口说,”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点发颤的温柔,“哪怕只有一句。”
林小梨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哭得鼻子通红,像颗又酸又甜的草莓糖。她深吸一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顾寒舟,我画的……都是真的。”
顾寒舟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力道很轻,却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他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指尖无意识她后背——那里的衬衫褶皱,和昨晚他抱她上车时抚平的纹路一模一样。林小梨的鼻尖蹭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突然想起这颗纽扣是她上次帮他缝的,当时针脚歪歪扭扭,他却从没换过。“我知道,”他的声音埋在她发间,带着点发颤的温柔,“我知道。”
办公室的百叶窗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晨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幅刚画好的漫画。风掀起百叶窗的一角,将远处的车鸣声揉碎了送进来,却盖不过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像她漫画里画过的,喧嚣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心跳最清晰。门外,送文件的小张悄悄退了出去,转身在部门群里发了张照片:总裁办公室的门缝里,能看见女孩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总裁桌上那杯没喝完的拿铁,杯垫上的向日葵正对着阳光,亮得像个小太阳。
(第五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