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进办公室，在地板上投出百叶窗的影子，像被裁成细条的金箔。林小梨蹲在顾寒舟办公桌前，抱着一堆文件分类归档，马尾辫随着动作扫过键盘，带起一阵淡淡的草莓洗发水香，混着空气中的咖啡味，酿成一种专属的甜。
“顾总，您电脑里的旧文件需要备份吗？”她仰头问，正好撞见顾寒舟盯着屏幕发愣。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指尖在鼠标上悬着，没点下去，指腹却无意识着左键——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她记了快半年。
“嗯。”顾寒舟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到文件堆上，“下午我要出去开会，你整理完锁好门。”他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头顶，带着熟悉的雪松味，像初雪天他替她挡雪时的气息。林小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长舒一口气——每次单独待在他办公室，心跳总像揣了只小兔子，撞得胸腔发疼。
电脑屏幕还亮着，桌面背景是片深蓝色的星空，和他冷峻的气质很搭。林小梨点开文件管理器，准备按日期整理资料，目光却被一个命名为“工作参考”的加密相册吸引。图标是朵小小的向日葵，花瓣边缘被鼠标点得发白，和她胸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针脚都歪得如出一辙。
“工作参考？”她嘀咕着输入密码——试了三次都不对，首到输了自己的生日，文件夹“啪嗒”一声弹开。
屏幕上瞬间铺满她的脸。
第一张是她在茶水间偷吃草莓蛋糕的样子，嘴角沾着奶油，眼睛瞪得像受惊的松鼠，背景里顾寒舟的皮鞋尖悄悄探出半个，鞋跟处还沾着片向日葵花瓣——那是她早上掉在走廊的。林小梨的脸颊“腾”地红了——这是上个月她偷吃他下午茶时的场景，当时阳光透过茶水间窗户，在奶油上投下光斑，草莓颗粒反光像碎钻，她正眯着眼享受，压根没发现门后藏着双含笑的眼睛。
往下翻，第三张照片是密室逃脱那晚。她被NPC的假手吓得缩进他怀里，头发乱得像鸡窝，而照片角落能看到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后来周然说，那天他踹道具门时指节都磨破了，却在她抬头时，反手把她护得更紧。林小梨指尖划过屏幕，突然闻到键盘缝隙飘出淡淡的消毒水味，想起他送她去医院时，白衬衫袖口沾着的药渍，当时还嘴硬说“一点小伤”。
年会共舞的照片晃花了眼。她踩在他黑皮鞋上的脚印清晰可见，裙摆还沾着块奶油，而他低头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当时她只顾着脸红，没发现他悄悄用拇指擦掉了她裙摆的奶油，指尖蹭过布料时，像触电般缩了缩，耳尖红得比蛋糕上的草莓还艳。照片边缘能看到同事举着手机偷拍，闪光灯在他发梢跳着碎光。
“原来你拍了这么多……”林小梨的声音发颤，突然注意到每张照片的文件名都是日期+小太阳符号，比如“0317_小太阳”——那是她试镜通过的日子，他在庆功宴上替她挡了整整三杯红酒，自己却呛得咳嗽。指尖划过屏幕上自己傻笑的脸，突然想起他每次偷拍时，是不是都像现在这样，嘴角藏着笑意，眼里盛着她没看懂的温柔。
有张打盹照让她鼻尖发酸。她趴在报表上睡得正香，口水浸湿了半张纸，头顶还别着支笔，笔帽上的向日葵贴纸歪歪扭扭。报表上的口水印边缘卷曲，带着淡淡的草莓糖渍味——那天她替他跑腿买咖啡，顺便塞了颗糖在嘴里，结果加班到凌晨，糖没吃完就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口袋里还躺着颗新的草莓糖，糖纸折成了小太阳。
“在看什么？”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小梨吓得差点把鼠标甩出去。顾寒舟不知何时回来了，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冽，混着她发间的草莓香，在耳边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她慌忙想关页面，却不小心点到放大键，照片里她打盹时流口水的样子瞬间占满屏幕，连嘴角的草莓糖碎屑都看得一清二楚。
“删了？”顾寒舟的指尖按在她手背上，温度透过薄毛衣渗进来，烫得她想躲。他的拇指在她腕骨处轻轻，那里有块淡疤——上次撕坏合同被纸边划伤的，他现在摸的力度，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林小梨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厉害，指尖还碰倒了桌边的草莓糖罐，糖粒滚出来，在地毯上撒成一串小灯笼。
“没、没打算删……”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指尖还停留在那张咖啡渍照片上，“就是觉得……你拍得还挺好看的。”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舌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连百叶窗的影子爬到膝盖上，都觉得像被人看穿了心思。
顾寒舟的喉结滚动了下，突然弯腰凑近，两人的影子在屏幕上叠成一团。“哪里好看？”他指着那张打盹照，语气里带着笑意，“口水都快流进报表里了。”
“那也比你偷拍强！”林小梨鼓起勇气回嘴，却被他突然抓住手按在鼠标上。他的指尖裹着她的，一起点开最后一张照片——那是初雪夜，她蹲在天台堆雪人，睫毛上落着雪花，而拍照的人显然离得很近，照片边缘能看到他黑色大衣的一角，袖口沾着点雪化成的水痕。
“这张是我最喜欢的。”顾寒舟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你那天说，草莓布丁能把冬天变成春天。”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雪人的脸，那里别着枚向日葵发箍，是他早上偷偷放在她工位的。
林小梨愣住，想起那个初雪夜，自己冻得首跺脚，他默默递来的热可可里，就藏着颗草莓糖。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把她的话记在心里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你密码为什么设我生日？”
顾寒舟的耳尖更红了，别开脸假装整理领带，却不小心碰倒了桌边的草莓糖罐，糖粒滚出来，在阳光下闪着光。“顺手设的，好记。”这个蹩脚的借口让林小梨忍不住笑出声，他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眼神认真得让人心跳漏拍：“林小梨，我……”
“叮——”电脑提示音突然响起，是周然发来的会议提醒。顾寒舟的话被打断，眉头瞬间皱起，像是在懊恼这不合时宜的提醒，指尖把鼠标线绕了一圈又一圈。林小梨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伸手，在他脸颊轻轻捏了下：“偷拍狂。”
顾寒舟的身体瞬间僵住，眼里闪过震惊，随即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雪松味裹着她的草莓香，在鼻尖缠绕：“既然发现了，就得负责。”
“负责什么？”林小梨装傻，心里却甜得冒泡，像含了颗融化的草莓糖。
“负责……”他低头，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呼吸扫过她的唇，“以后每天让我拍一张。”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把他眼底的温柔晒得发烫。林小梨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这秘密相册像个温柔的陷阱，而她心甘情愿跳进来。她点开右键，把那个“工作参考”文件夹重命名为“我的小太阳”，然后抬头对他笑：“成交，但我要当你的专属摄影师助理！”
顾寒舟看着新的文件夹名，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笨蛋。”语气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指尖却悄悄把她刚才碰掉的草莓糖一颗颗捡起来，放进她手心——每颗糖纸都折成了小太阳。
而此刻的监控室里，周然看着屏幕里打闹的两人，默默把刚才录下的片段加密保存。手机里顾二叔发来消息：“福利院的社工下周回国，盯紧点。”他想起顾总今早叮嘱“把社工行程发到我私人邮箱”时的严肃，突然明白那些照片里藏着的，从来不止是偷拍，还有不动声色的守护。
电脑屏幕上，林小梨正指挥着顾寒舟摆姿势，想拍张“总裁表情包”当封面。他虽然一脸不情愿，却配合地扬起嘴角，眼底的温柔像融化的草莓糖，甜得能淌出蜜来。她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屏幕说：“我们把这些照片打印出来，做本相册吧？”
顾寒舟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又红了，却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键盘上敲下“照片打印店”的搜索框。阳光爬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把草莓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未来的路。
（第西十二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