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陈卓目光锐利而坚定，道。
“杀三千人而救万万人，杀三千人而将獠人广阔的土地纳入我大羽国麾下，更结束了獠人与汉人千年争斗，功德无量！”
张玉拱了拱手，赞道。
“还是大人您想得长远，末将只觉得这大火烧得好，不用火，难道要让将士们去送死？”
陈卓微微一笑，吩咐道。
“待大火烧完了之后，将这些獠人兵卒的尸首收殓了，送去獠山！”
陈卓就是要攻心，破了獠山上那群獠人的最后心理防线！
当夜，獠山，岭王府。
岭王府议事厅内，一片死气沉沉。
观童、踏信、昌海，以及岭王曾经的智囊阿木尔，还有其他十几位部落首领齐聚。
气氛凝重得吓人，还是昌海先打破了压抑的宁静。
“白骨沟之战，我们损失了三千精锐，尸骨，已经被陈卓派人送了回来。”
“獠山的防御兵力本就不足，又损失三千人雪上加霜，獠山，恐怕守不住了，诸位都说说怎么办。”
还能坐在这里商议的，都是曾经岭王萨垛的铁杆支持者。
奈何岭王身死，己方节节败退，人心浮动。
“獠山守不住，我等只能伺机撤退，入山中求生了。”
“我也觉得该弃守獠山，等汉人走了咱们再回来。”
“对对对，好汉不吃眼前亏……”
嘭！首领们的议论戛然而止。
观童将匕首插在桌上，神情微微扭曲，低吼道。
“獠山是我獠人的圣山，岂能让给汉人？獠山不能丢下！”
“谁敢再说离开獠山，休怪我观童不讲情面！”
这厮疯了！首领们在心里无不是默默说道。
观童环视四周，道。
“我观童最后说一遍，谁都不能弃守獠山，各部落用出全部的力气，死守獠山！只要守住獠山，就有办法翻盘！”
观童俨然成为了一条疯狗，没有人敢去惹这条疯狗。
观童甚至将麾下的亲信派到了下山的各个要道，防止首领们领着大部队投诚。
议事不欢而散，首领们三三两两离开。
“装什么装？岭王殿下活着的时候，他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吆五喝六。”
“就是！瞧他那劲头儿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岭王呢！”
“他说得轻巧，死守獠山？怎么守？连岭海的龙户都起兵反叛了。”
“谁能挡住陈屠夫？你？我？看看张耀那小子，跟着沙摩柯少主当旅帅了，咱们呢？”
“命苦啊，跑得完了被观童那疯子困住，想去投诚也投诚不了喽。”
……
首领们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到昌海耳中，昌海给踏信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也随之离开议事厅，到王府僻静处秘议。
“昌海首领，如何了？沙摩柯少主那边可给你回了消息？”
昌海、踏信派人送信去琅琊城，联系沙摩柯。
他俩当初参与了支持萨垛夺权，最担心的就是沙摩柯会找他们报仇。
故二人先联系了沙摩柯，只要能过了沙摩柯这一关，陈卓一定不会要他们的命。
陈屠夫杀人无数，但陈屠夫也有陈屠夫的原则，那就是言出必行。
他说了不杀主动投靠的獠人，就真的不杀那些獠人，还让獠人首领成了镇南军的一份子。
昌海微微颔首，道。
“沙摩柯少主已经给了咱们回复，让咱们今晚去与他密谈！”
“沙摩柯少主说了，他要见到我们的诚意，才能相信我们愿意真的投靠。”
踏信暗暗咧嘴，说道。
“沙摩柯少主让咱们去哪里？他不会要趁机将我们给……”
踏信的手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昌海沉默片刻，道。
“沙摩柯首领邀请我们去山脚下，距离镇南军的军营非常近，不过，还有一个人会与沙摩柯少主一起来。”
踏信闻言猜测道。
“陈卓？”
昌海点了点头，目光复杂。
“沙摩柯少主能请来陈卓，可见陈卓对你我的重视，踏信首领，这是一次豪赌。”
“赌赢了你我从此在镇南军立足，未来飞黄腾达不是不可能，赌输了，你我人头不保！”
昌海一直在衡量此事，拿不定主意。
踏信何尝不是如此？二人正在犹豫间，忽然，昌海的亲卫从远处急匆匆跑来。
“昌海首领，出大事了！冒顿首领暗中组织人手要趁着夜里投诚，被观童首领发现，观童首领杀了冒顿首领全家！”
踏信与昌海闻言大惊，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答案。
投诚！观童那混蛋已经成了疯子，疯狗！他会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獠山，后半夜，清河溪畔。
踏信、昌海小心翼翼地一路走小路，离开了獠山山顶，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地方。
就见清河溪畔，一队镇南军精锐严阵以待。
沙摩柯身披甲胄，好似一尊门神似的守在一个青年身边。
青年头戴玄色幞头，身着暗红色圆领袍，腰系鲛鱼革带，脚踏长筒黑靴，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陈卓！
踏信与昌海是第一次见到陈卓本人，可是第一面，他们就认出了陈卓。
“沙摩柯少主！”
踏信、昌海二人快步走过去，与沙摩柯见礼。
沙摩柯神情冷淡，道。
“这里没有什么沙摩柯少主，只有大羽国的折冲都尉！”
踏信、昌海两个人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尴尬。
昌海率先反应过来，对沙摩柯道。
“都尉大人说得对，是我们两个唐突了，这位是？”
沙摩柯郑重地躬身行礼，道。
“大人，踏信、昌海到了。”
陈卓缓缓地转过身，与二人打了一个照面，陈卓比踏信昌海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英俊。
整个人好像一柄随时呼之欲出的利剑！
“踏信（昌海），拜见陈大人。”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对陈卓两人表现得彬彬有礼。
“两位首领，久仰大名，当初围困鹰愁山杀我折冲都尉袁莱的，有两位一份。”
陈卓话一说，踏信二人脸色大变，踏信的腿一软差点没有跪地上。
“大，大人……我们当初奉萨垛之命，那，那都是无心之举啊！”
踏信蹩脚地解释道。
陈卓微微颔首，似乎听进去了他的话。
“两位不必紧张，各为其主奋勇杀敌，有什么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