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立政殿。
太子李承乾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封信，眉头紧锁。
"殿下，子夜先生的回信。"于学谦恭敬地站在一旁。
李承乾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字迹：
"承蒙太子殿下垂青，在下深感荣幸。然近日五姓七望多有警告，若在下贸然入宫，恐书局纸张供应被断，累及无数寒门学子。故不敢冒然前往，还望殿下见谅。若殿下不弃，在下愿参加上元灯节的文人雅集，与诸位文士切磋学问。"
"有趣。"李承乾放下信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子夜先生，倒是个明白人。"
"殿下，他这是在拒绝您啊。"于学谦有些不解。
"不，他这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我。"李承乾摇摇头，"若是他现在就投靠东宫，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他选择参加公开的雅集，既不得罪任何一方，又能展示才华，确实高明。"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人不仅有才，更有智。阿耶若是见了他，定会喜欢的。"
上元节，长安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皇宫内的御花园更是灯火辉煌，各色花灯争奇斗艳，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文人雅集就在御花园的临水亭中举行。
子夜先生一袭青衫，手摇折扇，缓缓走进亭中。
亭内己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长安城的文人墨客。他们见到子夜先生，纷纷起身行礼。
"子夜先生！"
"久仰大名！"
"《石头记》写得真是精彩！"
子夜先生一一回礼，谦逊有礼。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子夜先生吧？"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威严，虽然穿着商人的服饰，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下李二，做些小买卖。"中年男子笑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子夜先生仔细打量着这个"李二"，心中暗暗警惕。
此人绝非普通商人，那股上位者的气势根本掩饰不住。而且，能出现在皇宫的雅集上，身份必定不简单。
"李老板客气了。"子夜先生拱手道。
"听说先生精通棋艺，不知可否赐教一局？"李二指了指亭中的棋盘。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在棋盘前坐下，开始对弈。
李二执黑子，子夜先生执白子。
"先生的《石头记》，在下也拜读过。"李二一边落子，一边闲聊，"文笔确实不凡，只是不知先生对前朝之亡，有何看法？"
子夜先生心头一跳。这个问题可不简单，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前朝之亡，在下以为有三个原因。"他一边思考棋局，一边谨慎地回答，"其一，君主昏庸，不理朝政；其二，官员腐败，民不聊生；其三，外敌入侵，内忧外患。"
"哦？"李二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那先生认为，如何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子夜先生落下一子，"君主要勤政爱民，官员要清正廉洁，百姓要安居乐业。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李二点点头，继续问道："先生对当今的府兵制，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更加敏感。府兵制是大唐的军事制度，涉及国家根本。
"府兵制确实是个好制度。"子夜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兵农合一，既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又能减轻国家的负担。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下以为，任何制度都有其局限性。府兵制虽好，但也要因时制宜，适时调整。"
李二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个子夜先生，不仅有才华，更有见识。他的回答既不会得罪任何人，又能体现出自己的思考。
棋局进行到中盘，两人的水平都很高，一时难分胜负。
"先生棋艺高超。"李二赞道，"不知师从何人？"
"在下自学成才，不敢言师。"子夜先生谦虚地说道。
"自学成才？"李二更加惊讶，"那先生的学问，也是自学的？"
"正是。在下出身寒门，买不起书，只能西处借阅。后来有了些积蓄，才开了书局，希望能让更多的寒门子弟读到书。"
李二听了，心中对子夜先生更加欣赏。
出身寒门却能有如此成就，确实不易。而且，他开书局的初衷也很纯正，是为了普及知识，而不是为了赚钱。
"先生大义，令人敬佩。"李二由衷地说道。
棋局继续进行，两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就在这时，李二忽然问道："先生可知，朕是谁？"
朕？
子夜先生手中的棋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李二，只见对方脸上的笑容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威严的帝王之气。
"草民见过陛下！"子夜先生连忙起身跪拜。
周围的文人们也都惊呆了，纷纷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李世民摆摆手，"今日是雅集，不必拘礼。"
他看着子夜先生，眼中满是赞赏："先生之才，胜过十万甲兵！"
这话一出，在场的文人们都震惊了。
皇帝竟然给了子夜先生如此高的评价！
"陛下过奖了。"子夜先生恭敬地说道。
"不是过奖。"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用廉价书籍普及知识，让寒门子弟也能读书识字，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举。朕决定，册封先生为翰林院供奉，虽无品级，但可随时入宫，为朕答疑解惑。"
翰林院供奉！
这虽然是个虚衔，但意义重大。这意味着子夜先生己经得到了皇帝的认可，成为了皇帝的顾问。
"谢陛下恩典！"子夜先生再次跪拜。
"好了，我们继续下棋。"李世民笑道，"朕倒要看看，先生的棋艺到底有多高。"
两人重新坐下，继续对弈。
有了皇帝的身份加持，这盘棋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最终，子夜先生以半子的优势险胜。
"好棋！"李世民拍手叫好，"先生不仅文才出众，棋艺也是一流。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雅集结束后，文人们纷纷向子夜先生道贺。
有了皇帝的认可，子夜先生在长安城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为此感到高兴。
御花园的角落里，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就是赵王李元景。
"王爷，这个子夜先生……"身旁的亲信小声说道。
"此人来历不明，却能首达天听，己成本王心腹大患。"李元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而且，他开书局普及知识，这是在动摇我们世家的根基。"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阴冷："今晚，我要他消失在长安城！"
亲信点点头，悄悄退下。
李元景看着远处谈笑风生的子夜先生，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这个人，绝不能留！
夜深了，雅集散去。
子夜先生走出皇宫，心情颇为愉悦。
今夜的收获超出了他的预期。不仅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还获得了翰林院供奉的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他在长安城的地位将更加稳固，那些想要对付他的人也要掂量掂量。
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中，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几个黑衣人悄悄跟在他身后，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刀子。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荣耀的顶峰，往往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子夜先生能否化险为夷，全看他的造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