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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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肯尼亚·狮语者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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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作者:
雲影流光
本章字数:
4632
更新时间:
2025-07-06

马赛马拉的旱季,金合欢树的叶子刚泛黄,草原上的风就卷着尘土,把角马的迁徙队伍吹得像团移动的黄云。卡马乌蹲在村口的老金合欢树下,把狒狒腿骨磨成的口哨贴在唇边——那是他阿爸临终前塞给他的,骨头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说是马赛祖先和狮子立的约。

“吹不得。”族里的老巫医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过来,“上回你阿爸吹了,招得狮群在村外蹲了三夜,最后还是杀了只羊才送走。”

卡马乌没抬头。他望着远处地平线的尘雾——那是马赛马拉最老的狮子“金疤”的踪迹。阿爸说,金疤左眼的疤痕是三十年前和偷猎者搏斗留下的,它的吼声能让角马群调头,能让暴雨提前落。可最近半月,金疤没再出现在惯常的岩石岗,反倒在深夜用低吼撕扯着卡马乌的梦。

“阿爸说,狮哨不是用来召唤的。”卡马乌把口哨攥进手心,“是用来听的。”

卡马乌第一次听见金疤的哀鸣,是在阿爸下葬那天。

马赛族的葬礼要唱三天三夜的挽歌。卡马乌跪在火堆旁,看着阿爸的遗体被裹进新采的剑麻,突然听见风里混着低低的呜咽——像是谁在模仿人的哭声,粗哑里带着裂痕。他扒开人群跑出去,看见金疤正蹲在村外的老槐树下,左眼的疤痕泛着暗红,尾巴一下下扫着地面,扬起的尘土里混着血丝。

“阿爸说,狮子不会随便哭。”卡马乌摸出怀里的口哨,“除非……”

他没说完。金疤突然抬起头,目光像两把烧红的刀,首扎进他骨头里。卡马乌打了个寒颤,却鬼使神差地把口哨凑到唇边。骨哨碰到嘴唇的瞬间,他想起阿爸教他的话:“用肚子里的气,吹你自己心里的声音。”

呜——

第一声出来时,金疤的耳朵抖了抖。第二声拔高,像根细针戳破了黄昏的寂静。第三声落下,金疤突然站了起来,庞大的身影在夕阳里投出长长的影子。它朝卡马乌走了两步,又停住,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吼,像是回应,又像是质问。

“它在问我为啥哭。”卡马乌对围过来的族人说,“阿爸走的时候,我没掉一滴泪。可金疤替我哭了。”

族里的勇士们握紧了长矛。老巫医首摇头:“这是不祥之兆。”

可卡马乌知道,金疤不是来伤人的。它的尾巴尖沾着草屑,左前爪的肉垫裂了道小口——那是追捕瞪羚时被荆棘划的。它蹲在村外,是因为它的“家人”病了。

第二夜,金疤又来了。

这次它没蹲在老槐树下,而是趴在村口的土路上,把脑袋埋在两条前腿间。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块压在村民心口的石头。卡马乌摸黑爬起来,怀里的骨哨还带着体温。他吹了段不成调的曲子,像是在哼阿爸生前哄他睡觉的歌谣。

金疤猛地抬起头。卡马乌看见它的眼睛里有泪光——不是野兽的凶光,是那种被雷劈过的老树才有的,沉甸甸的悲伤。

“阿爸说,狮子的语言藏在吼叫声的间隔里。”卡马乌轻声说,“短吼是‘我饿了’,长嚎是‘我害怕’,可金疤的哀鸣……像是在说‘我撑不住了’。”

族里的长老敲了敲烟斗:“你阿爸当年也这么说。他说狮子和人一样,有高兴,有难过,有说不出口的苦。”

第三夜,金疤没再蹲在路边。它爬上了村后那座废弃的瞭望塔,前爪搭在断墙上,像尊生了锈的雕塑。卡马乌踩着梯子爬上去,离它只有三步远。

“你是不是在等什么?”卡马乌轻声问。

金疤没动。卡马乌这才发现,它的鼻尖上有块新鲜的血渍——是从村东头的草棚里飘来的。他顺着气味找过去,看见草棚里躺着老族长,喉管被野狗咬断了,身边散落着没吃完的生肉。

“老族长是给您留的。”卡马乌蹲下来,把骨哨贴在金疤的耳朵上,“他说,您护了我们二十年,该吃顿好的。”

金疤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卡马乌看见它的眼睛里滚出大颗的泪,砸在断墙上,溅起星星点点的土。

老族长的葬礼是在第西天举行的。

按照马赛的传统,要把逝者抬到草原深处,让狮子送他最后一程。卡马乌举着金疤留下的鬃毛(那是他趁金疤打盹时悄悄拔的),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

“金疤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抬头。金疤正从地平线那头走来,步伐慢得像在丈量时间。它的左眼依然泛着红,可尾巴尖却翘着,像是在笑。村民们自发让开一条路,有人把准备好的生羊腿放在路边,有人摘了金合欢树上的鲜花撒在风里。

金疤停在老族长的遗体旁,低头嗅了嗅。然后它仰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不是愤怒,不是威胁,是那种能让云朵停住的,温柔的告别。

卡马乌摸出骨哨,吹了段最轻快的调子。金疤歪了歪头,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回应。它用爪子轻轻碰了碰老族长的额头,然后转身走进草原,背影融在金色的晨雾里。

“它在说谢谢。”卡马乌对身边的小弟弟说。

小弟弟似懂非懂:“那它会再来吗?”

“会的。”卡马乌望着金疤消失的方向,“只要我们记得,狮子和我们一样,有心跳,有眼泪,有说不出口的话。”

后来,卡马乌成了村里最年轻的狮语者。

他的骨哨上多了道新的刻痕——那是金疤用爪子抓的。族里的孩子总爱围着他,听他讲金疤的故事:“它不是怪物,是我们的老长辈。”“它蹲在村外哭,是因为舍不得老族长。”“它的尾巴尖沾着草屑,因为它怕踩坏了刚发芽的金合欢。”

再后来,马赛马拉的游客多了。有人举着相机拍金疤,有人想给它戴项圈,都被卡马乌拦住了。他会带着游客爬上瞭望塔,指着草原说:“看,那片金合欢树下有狮子的脚印——那是金疤在说‘我很好’。”

某个黄昏,卡马乌又蹲在老金合欢树下吹口哨。风里传来熟悉的呜咽,他抬头,看见金疤正趴在对面的岩石上,左眼的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你来了。”卡马乌笑了。

金疤低吼一声,像是回应。然后它低下头,用舌头舔了舔卡马乌脚边的小狮子——那是它新添的幼崽,毛茸茸的,像团会动的金线。

卡马乌摸出骨哨,吹了段最温柔的调子。风卷着笛声掠过草原,惊起一群角马。它们奔跑时扬起的尘土里,仿佛又飘着老族长的笑声,和金疤当年那声说不出口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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