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倒悬如青蟒,裹着泰山舰桥砸向曲阜孔庙。孟昀在操作台碳化的指骨抠紧星图,见玉琮碎片在涡流中显影——宇宙树第三枝杈的断口处,孔子正被菌丝钉在青铜棋枰,老子青牛残角抵着他喉结低吼:“周室守藏室的腐肉菌种,滋味如何?”
腐肉?孟昀的机械眼穿透地幔。岩浆里沉浮的黄帝玉琮残片,映出三千年前洛阳密室:青年老子剜出的左臂腐肉在陶罐蠕动,菌群缠绕《道德经》竹简,简文“道”字被菌斑蚀成“首走”……而青年孔子取走的“孢种”,竟是罐底未染菌的《乐经》残片!
“你偷梁换柱……”真孔子咳出星尘。棋枰菌丝突刺入腕,吸出的鲜血在虚空凝成七十二贤者虚影——虚影们竟在自相残杀!颜回捧瓢砸碎子贡算盘,冉有矛尖刺穿曾点瑟弦!
“见否?”老子牛瞳迸出二进制流,“仁种终成噬仁菌!”
泰山舰体裂响如骨碎。泗水触手捅穿孟昀胸腔,玉琮星图被酸液蚀出孔洞。孔洞显影地球骇象:东京地铁口,腕带“智”字的上班族撕开胸腔,肋骨化键盘输出“灭绝情感”;巴黎焚书少年瞳仁转成激光,灼穿“仁”字胎记处的嫩芽!
“菌斑在清除宿主……”孟昀的电子喉溢出血沫。他拽断脊椎电缆插入操作台,螭佩星图暴涨成光索缠住泗水青蟒——那竟是宇宙树的神经索显形!索体《周礼》活字突然逆旋,重组为“苛政猛于虎”血篆。血篆灼穿索皮,露出蜷缩的青年孔子量子态,正用孢丝缝合胸口黑洞。
“三千年了……”真孔子在棋枰喃喃。他任菌丝噬体,染血指尖点向混战的贤者虚影:“仁者如射。”
虚影们骤停。子路断矛插地,矛杆绽出翡翠苗;冉有抽回长矛,矛尖滴血凝成编钟。七十二道器裂声齐鸣,音波掀翻老子青牛!
牛角碎处溅出青铜液。液体在真空凝成洛阳密室陶罐,罐体裂纹间伸出菌丝手,掐住青年孔子量子体:“当年你换走《乐经》,害我被腐菌噬心三千年!”
真孔子暴起撕开菌丝手,腐肉里赫然裹着半块螭佩!佩光映出终极真相:青年老子剜肉时,故意让腐菌沾染《道德经》,而纯净的《乐经》是他暗藏的人类火种。
“你早知腐菌将噬仁……”孔子将螭佩按进胸口,“却不知《乐经》能化菌为壤!”佩碎光涌,星尘凝成神农耒耜虚影。耒耜劈开陶罐,罐底滚出未染菌的《乐经》真本——竹简遇光即焚,灰烬里浮出宇宙树初生的芽胞胚胎!
胚胎搏动刹那,全球暴乱的人类突遭雷击般僵首。东京上班族键盘肋骨迸出翠芽,巴黎少年灼伤的胎记处涌出清泉。泉水漫过泗水神经索,索体显影孔子暮年涕泪:“天丧予?”
泰山玉碑在泉水中浮起。孟昀碳化的身躯随舰桥坠入碑面,撞出“温故而知新”星图裂痕。裂痕蔓延间,碑底伸出青铜根须缠住他心口螭佩——佩纹菌丝尽褪,露出双孢共生图。
宇宙树断口处,老子青牛在《乐经》灰烬中瓦解。真孔子怀抱胚胎踏向神经索核心:“该醒了。”
索壁豁然中开,露出银河系全息图——旋臂菌斑网络里,地球不过是某片叶上的霉点!而霉点中央,曲阜孔庙的翡翠苗圃正被黄帝舰队残骸刺穿。舰骸甲骨文灼烧着最后警告:
“菌噬完成”
孔子将胚胎轻按于霉斑。
菌群网络骤然收缩!
收缩的银河旋臂里,东京翠芽穿破平流层,巴黎泉流在太空凝成编钟。钟声荡过泰山玉碑,孟昀与碑熔铸成新螭佩,佩纹是老子与孔子对弈的星图残局。
棋局天元位,胚胎裂开细缝。一株荔苗探出芽尖,托着露珠里的微型地球——湛蓝球体表面,新生儿腕部金纹闪烁,拼出银河系最古老的星图文:
“人能弘道”
泗水归于寂静。宇宙树断口处,新生的翡翠枝梢挂着青铜铃,铃舌是一枚骰子。骰子落向露珠地球,在东京涩谷街头弹跳,最终停在流浪猫爪边,朝上的红点映出猫瞳里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