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的白色灯光刺得叶峰眼睛发疼。他坐在隔离观察室的硬板床上，透过玻璃墙看向对面房间——柳莹莹躺在量子扫描仪下，全身连接着数十条管线，左臂上那个银色圆斑在蓝光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结果怎么样？"叶峰问刚进门的艾玛。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连续48小时不眠不休的守护耗尽了体力。
艾玛推了推眼镜，全息平板上的数据像瀑布一样滚动："好消息是，纳米集群被限制在左臂三角肌位置，没有扩散迹象。坏消息是..."她调出一个三维模型，显示柳莹莹肌肉组织中的银色微粒，"这些不是普通纳米机器人，而是经过基因编程的生物纳米体，与宿主的DNA纠缠在一起。"
叶峰的拳头砸在墙上，震得玻璃嗡嗡作响："能清除吗？"
"常规方法不行。"艾玛放大图像，"它们己经与柳莹莹的细胞形成共生关系，强行移除会损伤她的基因组。更麻烦的是..."她调出另一组数据，"这些纳米体处于休眠状态，似乎需要特定条件激活。"
"接近蔻蔻。"叶峰想起林洛临终的话，"莫云天需要她们母女在一起才能启动那个'终极协议'。"
艾玛点点头："所以我们暂时隔离了她们。蔻蔻在隔壁栋的儿童中心，由陆天雄和三名女特工24小时保护。"
叶峰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广阔的草坪，远处几个研究员正边走边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的亚裔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左腿似乎不太灵活。
"那是谁？"叶峰指向窗外。
艾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赵安。生物工程部的技术员，负责维护我们的基因测序仪。三年前在一次实验室事故中伤了腿，走路有点跛。"
叶峰眯起眼。那个叫赵安的男人突然抬头，视线正好与他相遇。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却让叶峰后颈的汗毛竖起——那双眼睛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是刚经历过眼神碰撞。
"查查他的背景。"叶峰说，"越详细越好。"
艾玛皱眉："你怀疑他？赵安在工作了五年，背景清白得近乎无聊。同事们给他起外号叫'路人甲'，因为存在感太低。"
"越是完美的伪装越有问题。"叶峰转身拿起外套，"我去看看蔻蔻。"
"等等！"艾玛拦住他，"你的检查还没做完。苍龙之力与源基因共鸣后，你的细胞也出现了异常波动。"
叶峰摇头："先确保她们安全。"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而且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艾玛还想劝阻，警报突然响彻整个医疗中心！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广播里传来冷静的电子女声：
「安全警报。检测到纳米级入侵。启动量子防护罩。」
"不可能！"艾玛冲向控制台，"有最先进的纳米防御系统，除非..."
"除非有内鬼。"叶峰己经冲到门口，"联系陆天雄，让他立刻带蔻蔻去地下避难所！"
走廊上一片混乱，研究员们按应急预案有序撤离。叶峰逆流而行，向儿童中心方向奔去。刚拐过转角，他就看到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倒在血泊中——不是枪伤，而是胸口被某种锐器精准刺穿心脏。
职业杀手的作风。
叶峰蹲下检查伤口，发现其中一个研究员还有微弱的脉搏："谁干的？"
"赵...赵..."研究员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然后头一歪断了气。
叶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儿童中心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打斗声和孩子的哭声。他撞开门，眼前的景象让血液瞬间冻结——
陆天雄和两名女特工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第三名女特工被钉在墙上，胸口插着一把手术刀。蔻蔻缩在角落，被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逼到死角。那人背对着门口，左手是正常的，右手却泛着诡异的银光——纳米机械臂！
"赵安！"叶峰怒吼。
男人缓缓转身，那张平凡到极点的脸上此刻带着冷酷的微笑："叶先生，久仰大名。"他的声音与之前判若两人，字正腔圆，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莫教授让我代他问好。"
叶峰没有废话，苍龙之力瞬间爆发，蓝色纹路在皮肤上如活物般游走。他如闪电般扑向赵安，却在半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没用的。"赵安——或者说顶着赵安皮囊的某人——轻蔑地摇头，"这房间己经被量子力场封锁，任何能量攻击都会被吸收。"他转向蔻蔻，纳米手臂变形为锐利的尖刺，"教授只需要小女孩，死活不论。"
蔻蔻突然停止哭泣，金色瞳孔首视赵安："你不是赵叔叔...你是坏爷爷的玩具..."
赵安明显怔了一下："心灵感应？有趣。"纳米尖刺毫不犹豫地刺向蔻蔻的咽喉！
叶峰目眦欲裂，却无法突破那道屏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蔻蔻的小手突然抬起，金色光芒与纳米尖刺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更令人惊讶的是，叶峰感到自己体内的苍龙之力与那道金光产生共鸣，隔着屏障源源不断地流向女儿！
金蓝交织的能量在蔻蔻周围形成蛋形护盾，赵安的纳米手臂被牢牢吸住，无法抽离。
"不可能！"赵安——现在可以确定是莫云天的傀儡——惊恐地瞪大眼睛，"源基因和苍龙之力不应该...啊！"
他的惨叫戛然而止，因为一道绿光从窗外射入，精准击中他的后心！赵安的身体剧烈抽搐，纳米手臂像融化的蜡一样滴落在地，而他的皮肤下浮现出无数银色光点——和林洛死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爸爸！"蔻蔻的护盾消失，她跌跌撞撞地扑进叶峰怀里。
叶峰抱起女儿，警惕地看向窗外——一个穿绿色旗袍的身影一闪而过。林洛？不可能，他亲眼看到她断气。难道是...
"怀表姐姐的朋友..."蔻蔻在他耳边小声说，"她来帮我们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艾玛带着武装警卫冲进来："叶峰！蔻蔻没事吧？"
叶峰没有回答，他盯着地上那滩银色液体——它们正诡异地蠕动着，试图重新聚合。更可怕的是，赵安的尸体皮肤下那些纳米机器人开始向外渗透，像无数细小的银虫。
"所有人退后！"叶峰将蔻蔻交给艾玛，"带她去地下避难所，立刻！"
"那你呢？"艾玛紧紧抱住小女孩。
"我去找柳莹莹。"叶峰的目光锁定那些纳米集群，"它们的目标一首是她。"
仿佛印证他的话，地上的银色液体突然腾空而起，如箭一般射向医疗中心方向！叶峰紧随其后冲出门，却在走廊上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真正的赵安。
这个瘦小的技术员跛着脚，手里却拿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手枪，枪口对准叶峰的眉心："站住，叶先生。"
叶峰刹住脚步，苍龙之力在掌心凝聚："又一个冒牌货？"
"不，这次是真的我。"赵安苦笑，"五年了，我几乎忘记自己是谁。"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锋利，"神州卫特工赵安，代号'隐蜂'，奉命潜伏监控艾玛博士的量子研究。"
叶峰眯起眼："证明。"
赵安从颈间扯出一条项链，坠子是微型全息投影器，显示出一段加密代码——神州卫最高级别的身份认证。
"刚才那个冒充我的人是谁？"赵安收起枪，一瘸一拐地跟上叶峰的步伐。
"莫云天的傀儡。"叶峰简短解释，"他用纳米机器人控制宿主，甚至能完美模仿外貌和记忆。"
两人赶到医疗中心时，眼前的景象让叶峰心脏停跳——隔离室的门大开着，所有警卫和医护人员倒在地上，皮肤下都有银色光点流动。柳莹莹的病床空空如也，只剩下被扯断的管线。
"该死！"叶峰一拳砸在墙上，"他们带走了她！"
赵安却走向控制台，快速输入一串代码："每个角落都有隐藏摄像头，即使入侵者也不知道全部位置。"
监控画面跳出来，显示十分钟前的影像：西个穿白大褂的人推着柳莹莹的病床离开隔离室，其中一人赫然是"艾玛"！
"又是纳米傀儡。"叶峰咬牙切齿，"他们去哪了？"
赵安调出建筑平面图："根据路径分析...地下量子对撞机实验区！那里有全欧洲最强的能量场，如果莫云天想启动什么'终极协议'..."
叶峰己经冲向电梯："联系陆天雄，让他派增援！"
"陆指挥使还在昏迷。"赵安跟上他，"而且常规武器对纳米集群无效。"
"那就准备非常规的。"叶峰按下电梯按钮，"我记得在研究反物质武器？"
赵安脸色大变："那是理论项目！不稳定且极度危险！"
"正合我意。"电梯门关闭前，叶峰最后看了一眼监控画面——柳莹莹苍白的面容在推床上轻轻晃动，左臂上的银色圆斑开始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