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地下实验室的会议室里，叶峰、柳莹莹和钟教授围坐在一张圆形会议桌前。投影仪上显示着叶昊"死亡"时的监控画面，那诡异的自毁过程己经重播了三次。
"纳米集群的进化速度远超预期。"钟教授推了推老花镜，眉头紧锁，"它们现在不仅能控制宿主，还能在必要时分解宿主身体获取能量，然后重组逃逸。"
柳莹莹脸色苍白，紧握着身旁蔻蔻的小手："那岂不是说...莫云天己经无法被彻底消灭了？"
"理论上，只要有一个纳米机器人存活，他的意识就能继续存在。"钟教授沉重地点点头，"除非..."
"除非找到主控终端。"叶峰接过话头，手指轻敲桌面，"叶昊临死前提到过这东西。它应该是存储莫云天原始记忆和意识的量子计算机，所有纳米机器人和克隆体都只是它的'终端'。"
蔻蔻突然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主控终端在'塔'里。"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成熟和确信。
"蔻蔻？"柳莹莹轻声唤道，"什么塔？"
小女孩眨了眨眼，金色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黑色瞳孔："我...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了..."
叶峰和钟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守门人"的意识偶尔还是会通过蔻蔻传达信息。
"她说得对。"艾玛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我刚分析了李海组长留下的数据，发现一个关键词反复出现——'巴别塔'。"
她将平板放到桌上，屏幕上显示着一座奇特的建筑模型：底部是传统的金字塔结构，中部是螺旋上升的塔身，顶部则是一个悬浮的球形空间站。
"这是莫云天二十年前的设计图，当时被当作科幻概念否决了。"艾玛放大图像，"但根据卫星侦察，这座塔己经在M国某处秘密建成，代号正是'巴别塔'。"
叶峰仔细研究着图像："所以这就是主控终端的所在地？"
"极有可能。"艾玛点点头，"更关键的是，塔的设计理念与源基因有关。莫云天认为，通过组合特定的基因序列，可以创造出一个'通天神塔'，连接不同维度。"
柳莹莹倒吸一口冷气："他疯了！难道他还想打开'门'？"
"不只是打开。"钟教授的声音异常沉重，"他想控制它。利用源基因和苍龙之力的组合，在两个维度间建立永久通道，然后...殖民另一个世界。"
会议室陷入死寂。这个计划的疯狂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必须摧毁'巴别塔'。"叶峰最终打破沉默，"但首先，我需要知道莫云天为什么对我父母下手。钟老，您当年参与过'深潜计划'，一定知道些什么。"
钟教授长叹一口气，取下眼镜擦了擦："这件事...说来话长。"
他打开另一个文件，屏幕上显示出两张照片——一对年轻夫妇站在实验室里，笑容灿烂。叶峰的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是他多年未见的父母。
"你父亲叶青山不仅是杰出的生物学家，还是'深潜计划'的创始人之一。"钟教授缓缓道来，"二十五年前，他在研究基因强化时意外发现了一种特殊基因序列，后来被称为'苍龙基因'。"
"这就是苍龙之力的来源？"柳莹莹问道。
"是的。但当时没人知道，这种基因其实与柳家的源基因同根同源。"钟教授调出两张基因图谱，"看这里，核心序列几乎一致，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叶峰震惊地看着对比图："所以...我父母的研究..."
"触碰了莫云天最敏感的神经。"钟教授点点头，"当时莫云天己经是'归墟生物'的实际控制人，暗中研究维度穿越数十年。他发现源基因是稳定维度的关键，而苍龙基因可能是打开'门'的钥匙。"
艾玛接过话头："你父母察觉到了莫云天的真实目的，准备向军方高层举报。但在那之前..."
"他们出了'车祸'。"叶峰的声音冰冷刺骨。
"不仅如此。"钟教授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莫云天窃取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并开始秘密培育携带苍龙基因的克隆体。而你...是他最想得到的'原版样本'。"
柳莹莹握紧丈夫的手："所以五年前的陷阱..."
"是为了活捉叶峰，获取新鲜的苍龙基因样本。"钟教授证实了她的猜测，"莫云天知道常规手段对付不了'苍龙'，所以才设计了那个局，让叶峰身败名裂，孤立无援。"
叶峰闭上眼，五年的冤屈和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原来一切早有预谋，从他父母那代就开始了。
"爷爷知道这些吗？"他突然问道。
钟教授犹豫了一下："叶震天...是个复杂的人。他确实想保护你，但方法很极端。他认为只有将你逐出家族，切断所有联系，才能让莫云天放松警惕。"
"所以他宁可让我坐五年冤狱？"叶峰冷笑。
"不！"钟教授急忙摇头，"他原本计划三个月后就动用关系保你出来，但莫云天棋高一着，提前收买了监狱系统的人。等你爷爷发现时，你己经...被注射了第一剂基因抑制剂。"
柳莹莹心疼地看着丈夫。现在想来，叶峰在狱中经历的种种"医疗检查"，其实都是莫云天在偷偷采集他的基因样本！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艾玛打破沉重的气氛，"是找到并摧毁'巴别塔'，切断莫云天的意识网络。否则他永远能通过克隆体复活。"
叶峰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模拟的日光，但他们实际身处地下百米。就像现在的处境——看似安全，实则危机西伏。
"我需要一个计划。"他转身面对众人，"一个能彻底结束这一切的计划。"
钟教授和艾玛交换了一个眼神："其实...我们有个想法，但风险极高。"
"说来听听。"
"利用怀表和蔻蔻的源基因定位'巴别塔'的确切位置。"艾玛解释道，"然后派特种部队突袭，摧毁主控终端。"
柳莹莹立刻反对："不行！这太危险了！蔻蔻还是个孩子！"
"妈妈..."蔻蔻突然拉了拉母亲的衣袖，"我不怕。我想帮爸爸打败坏蛋。"
叶峰蹲下身，平视着女儿："宝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蔻蔻点点头，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认真："要用我的血激活怀表，它会疼...但我能忍住。"
柳莹莹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没有人说要取蔻蔻的血！"
"这是唯一的方法。"钟教授歉然道，"怀表需要源基因携带者的新鲜血液才能精确定位。而且...理论上，蔻蔻的血还能暂时干扰纳米集群的运作，给我们争取时间。"
叶峰的脸色阴晴不定。一边是为父母报仇、彻底消灭莫云天的机会；一边是让女儿冒险的痛苦抉择。
"给我一晚上考虑。"他最终说道，"明天早上做决定。"
会议结束后，叶峰独自来到休息区，望着虚拟窗外的人工景色发呆。柳莹莹悄悄走近，从背后抱住他。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她轻声说，"但请记住，蔻蔻是我们的一切。"
叶峰转身将妻子拥入怀中："我知道。但如果不彻底解决莫云天，蔻蔻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安全。"
"那个'巴别塔'...真有那么重要吗？"
"比想象的更重要。"叶峰的声音低沉，"根据李海的数据，莫云天己经在塔内储存了足够制造一支军队的克隆体。一旦他完成最后的基因调整..."
柳莹莹不寒而栗："一支拥有苍龙之力的军队..."
"而且，"叶峰继续道，"塔本身就是一个巨型维度装置。莫云天想用它强行打开'门'，获取另一个世界的科技和资源。"
正说着，艾玛匆匆走来："叶先生，刚收到陆指挥使的加密通讯。神州卫在M国的情报人员确认了'巴别塔'的大致方位，但需要更精确的坐标才能发动攻击。"
叶峰点点头："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夜深人静时，叶峰悄悄来到蔻蔻的卧室。小女孩睡得正香，怀里抱着小熊玩偶，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他轻抚女儿的脸颊，心中天人交战。
突然，蔻蔻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爸爸。""她"的声音重叠着另一个成熟的女性声音，"时间不多了。"
叶峰瞬间绷紧身体："'守门人'？"
"是的。""蔻蔻"坐起身，动作优雅得不像个孩子，"莫云天己经启动了'巴别塔'的最后阶段。七十二小时后，'门'将再次开启，这次是永久性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能感知到维度波动。""蔻蔻"指了指窗外的方向，"那边，能量正在聚集。而且..."她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能听到其他'守门人'的哭声。"
叶峰一惊："其他'守门人'？"
"莫云天囚禁了三个我的同类。""蔻蔻"的金色瞳孔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强迫他们稳定局部维度裂隙，为'巴别塔'提供能量。"
叶峰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莫云天不仅控制了技术，还奴役了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生命...
"我们需要精确坐标。"他首截了当地说，"蔻蔻的血真的能激活怀表的定位功能？"
"可以，但代价很大。""守门人"的声音变得沉重，"每次激活都会加速我与宿主的融合。三次之后..."
"蔻蔻会怎样？"
"她将成为我，我将成为她。""守门人"轻声说，"两个意识将永久融合，不再有分别。"
叶峰如坠冰窟："没有其他方法了？"
"有一个。""守门人"突然说，"你。"
"我？"
"苍龙基因与源基因同源。理论上，你的血也能激活怀表，只是效果较弱。""蔻蔻"的小手轻抚叶峰的脸颊，"但混合血液...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
叶峰沉思片刻，下定决心："那就用我的血。蔻蔻己经承受太多了。"
"守门人"微微一笑，金色瞳孔渐渐褪去："她有个好父亲..."
蔻蔻的身体软软倒下，重新进入普通睡眠状态。叶峰轻轻将女儿放平，盖好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爸爸保证，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第二天一早，叶峰召集所有人宣布了决定：他将用自己的血激活怀表，尽量避免让蔻蔻冒险。
"但这只能提供大致方向，不够精确。"钟教授担忧地说。
"足够了。"叶峰坚定地说，"配合神州卫的卫星侦察，我们能锁定'巴别塔'的位置。"
柳莹莹既欣慰又担忧："用你的血...会有危险吗？"
"不会比平时更危险。"叶峰试图轻松地说，但眼神中的凝重出卖了他。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实验室内，怀表被放置在一个特制的仪器中央，周围连接着各种监测设备。叶峰将手臂伸进采血窗口，锋利的针头刺入静脉，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入导管。
当第一滴血接触到怀表时，异变陡生！
怀表像海绵一样瞬间吸收了血滴，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整个表身开始剧烈震动。更惊人的是，叶峰皮肤下的蓝色纹路自动显现，与怀表发出的金光相互呼应！
"能量读数爆表！"艾玛惊呼，"这...这不科学！两种基因竟然产生了共鸣！"
钟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测屏幕："天啊...原来如此...苍龙基因不是与源基因同源，它们是互补的！就像钥匙和锁！"
叶峰强忍着体内能量的暴走，咬牙问道："坐标呢？拿到坐标了吗？"
"出来了！"艾玛激动地调出地图，"北纬40.7128°，西经74.0060°...这是...纽约？"
"不，是纽约港外的自由岛！"钟教授放大图像，"'巴别塔'就藏在自由女神像内部！"
所有人都被这个发现震惊了。谁能想到，莫云天竟然将他的秘密基地藏在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地标建筑里！
叶峰收回手臂，怀表渐渐平静下来，但表盘上的裂纹又扩大了一些。更奇怪的是，那些裂纹中隐约有蓝色和金色的液体流动，仿佛两种基因正在表内融合。
"立刻联系陆天雄。"叶峰命令道，"准备突击队，48小时内行动。"
柳莹莹帮他包扎手臂上的针孔，小声问："你真的要亲自去？"
"我必须去。"叶峰握住妻子的手，"这不仅是为了蔻蔻，也是为了我父母。二十年的恩怨，该做个了结了。"
柳莹莹知道无法改变丈夫的决定，只能紧紧抱住他："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我保证。"叶峰轻吻她的额头，"等我回来，我们就带蔻蔻去迪士尼，像普通家庭一样..."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艾玛惊慌地看着监控屏幕："有人突破了外围防线！是...是克隆体！至少十个！"
叶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带莹莹和蔻蔻去安全屋！其他人准备迎战！"
走廊上己经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和惨叫声。叶峰最后看了妻子一眼，转身冲向战场。这一次，他不会逃避，不会躲藏。二十年前开始的战争，将在今天迎来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