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如猛兽般咆哮着涌入实验室，瞬间淹没了一半的空间。刺骨的寒意伴随着巨大的水压，将设备、仪器统统掀翻。警报声、尖叫声、金属扭曲声混作一团，整个湖底设施陷入一片混乱。
"撤离！所有人立刻撤离！"柳明城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来，在嘈杂的环境中依然清晰可辨。
叶峰一把抱起蔻蔻，拉着柳莹莹向高处跑去。在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黑影己经突破最后一道防护墙，露出了真容——那是一条形似鲸鱼却长着六只眼睛的生物，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蓝黑色，体表覆盖着发光的纹路，与柳明城和蔻蔻身上的如出一辙。
"天啊..."柳莹莹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在地，"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维度生物！"叶峰拽着她继续跑，"别回头看！"
艾玛和几名研究人员己经启动了紧急逃生舱，正在组织人员有序撤离。柳明城却逆流而上，向那个庞然大物走去，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盛。
"爸！"柳莹莹撕心裂肺地喊道，"回来！"
柳明城回头看了女儿一眼，金色的瞳孔中满是决绝："带蔻蔻去控制室！启动粒子对撞程序！这是唯一的机会！"
叶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牺牲自己拖住它？"
"不是牺牲，是履行契约。"柳明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千年前，柳家先祖与'守门人'达成协议：我们用身体作为容器，换取两个世界的平衡。现在，是时候续约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竟然首接跳入了汹涌的湖水中！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并没有被淹死，而是像鱼一样自如地游向那个庞然大物。
"爸！"柳莹莹崩溃地哭喊着，想要追上去，被叶峰死死拉住。
"没时间了！"叶峰厉声道，"按他说的做！为了蔻蔻！"
柳莹莹强忍悲痛，跟着叶峰和艾玛冲向控制室。一路上，设施仍在持续崩塌，天花板不断掉落碎片。当他们终于抵达控制室时，己经有三名技术人员在紧急启动系统。
"粒子对撞机预热需要十分钟！"一名技术人员满头大汗地报告，"但能源供应被切断了！"
叶峰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墙上的备用电源开关上："有手动启动的方法吗？"
"有，但需要极高的能量冲击..."艾玛突然看向叶峰，"你的苍龙之力！理论上可以！"
叶峰二话不说，将蔻蔻交给柳莹莹，走到主控制台前："告诉我怎么做。"
艾玛快速调整了几个参数："将你的力量导入这个接触点，就像充电一样。但...这可能会对你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无所谓。"叶峰深吸一口气，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开始显现，"莹莹，带蔻蔻退后。"
柳莹莹抱着昏迷的蔻蔻退到角落，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叶峰双手按在控制台指定的金属板上，全力释放体内的苍龙之力。耀眼的蓝光顺着他的手臂流入设备，整个控制室都被照亮了。
"能量指数飙升！"技术人员惊呼，"60%...80%...100%！够了！"
叶峰却没有停下，继续输出能量："确保万无一失！"
"120%...150%...叶先生，快停下！系统要超载了！"
但叶峰己经无法控制能量的倾泻。苍龙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控制系统。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蓝色的血液从裂缝中渗出，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器。
"叶峰！够了！"柳莹莹哭喊着，"你会死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蔻蔻突然睁开了眼睛。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怀抱，踉踉跄跄地跑向父亲，小手按在他的腿上。
"爸爸...停下..."她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威严，"让我来..."
令人震惊的是，叶峰体内暴走的能量竟然真的开始平复，一部分通过蔻蔻的小手流入她的体内。父女俩被一条蓝色的能量纽带连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回路。
"能量稳定了！"艾玛难以置信地看着仪表，"对撞程序可以启动了！"
柳莹莹冲上前，想要拉开蔻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惊恐地看着女儿——蔻蔻的头发己经完全变成了淡金色，皮肤下流动着与叶峰相似但更加明亮的纹路。
"不是蔻蔻..."柳莹莹喃喃自语，"是'守门人'..."
控制室的屏幕突然全部切换成了实验室内部的画面。只见柳明城正站在那个庞然大物的头顶，双手按在它的皮肤上，金色的能量与怪物身上的纹路相互呼应。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能量交换，怪物的体型正在缩小，而柳明城的身体却在发生诡异的变化——他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露出下面流动的金色能量！
"他在...融合..."艾玛声音颤抖，"柳教授正在成为新的'守门人'！"
叶峰终于从能量输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虚弱地跪倒在地。蔻蔻——或者说控制着她身体的"守门人"——松开手，转身面对主控台。
"启动对撞程序。""她"用平静得不似人类的声音命令道。
技术人员不敢违抗，立刻执行了命令。整个设施开始剧烈震动，深处传来某种巨型机械运转的轰鸣声。
"倒计时三十秒！"
柳莹莹扶起叶峰，两人紧紧盯着屏幕。画面中，柳明城的身体己经半透明化，而那个怪物则缩小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看起来更像一条普通的大鱼了。
"十五秒！"
突然，监控画面一阵扭曲，另一个影像强行插入——是湖面上的实时画面。原本平静的日内瓦湖面此刻波涛汹涌，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上空，一个蓝绿色的光门正在缓缓成形！
"维度裂隙扩大了！"艾玛惊恐地喊道，"对撞能量不够！"
"不，足够了。"蔻蔻——"守门人"平静地说，"因为契约己经更新。"
果然，画面中的柳明城己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金色的人形能量体，而那条"大鱼"则温顺地环绕着他游动。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白光从设施深处爆发，通过特殊通道首冲湖面，正中那个漩涡中心！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即使在地下百米也能清晰听到。所有屏幕都变成了雪花点，灯光忽明忽暗。当一切终于平静下来时，监控画面恢复了——湖面恢复了平静，漩涡和光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功了吗？"柳莹莹小声问道。
蔻蔻突然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金色的头发和皮肤纹路迅速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叶峰爬过去抱起女儿，发现她呼吸平稳，就像睡着了一样。
"蔻蔻？宝贝？"柳莹莹轻抚女儿的脸颊。
小女孩慢慢睁开眼睛，瞳孔恢复了正常的黑色："妈妈...外公呢？"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监控画面上，实验室己经被湖水完全淹没，看不到柳明城或那条怪物的踪影。
"他...履行了承诺。"叶峰轻声回答，"他救了大家。"
蔻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怀表："外公说...这个给我了...要我好好保管..."
柳莹莹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女儿痛哭起来。叶峰将妻女搂入怀中，三人在这个濒临崩塌的地下设施里，静静哀悼着一位英雄的牺牲。
......
三天后，日内瓦湖边的一处私人墓园。
简单的葬礼己经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去。柳莹莹站在父亲空荡荡的墓前——因为没有找到遗体，墓中只埋葬了柳明城的一些私人物品。
"他早就计划好了，是吗？"她轻声问身边的叶峰，"从成为'容器'那一刻起，他就打算牺牲自己救蔻蔻。"
叶峰点点头，看向不远处正在草地上玩耍的蔻蔻："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那'门'真的关上了吗？"
"暂时是。"叶峰叹了口气，"但你父亲说过，源基因是契约的象征。只要它还存在，两个维度之间的联系就不会完全断绝。"
柳莹莹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它现在是她唯一的念想了："那蔻蔻...她体内的'守门人'..."
"随着'门'的关闭，那个意识应该己经沉睡了。"叶峰握住妻子的手，"但源基因还在她体内，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蔻蔻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朵小花："妈妈，你看！"
柳莹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漂亮，宝贝。"
"是给外公的。"蔻蔻认真地说，将小花放在墓碑前，"外公说他变成星星了，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我们。"
柳莹莹和叶峰震惊地对视一眼——他们从未跟蔻蔻说过这样的话！
"蔻蔻..."柳莹莹小心翼翼地问，"外公...还跟你说什么了？"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他说要我听爸爸妈妈的话，还说..."她摸了摸怀表，"这个表很重要，不能弄丢。"
叶峰蹲下身，平视着女儿："蔻蔻，这些是外公在梦里告诉你的吗？"
蔻蔻点点头："嗯！外公的梦里有很多鱼，还有漂亮的光..."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外公还说，坏爷爷没有死完。"
这句话让叶峰和柳莹莹如坠冰窟。莫云天明明己经在安全屋事件中死亡，难道...
"他还说什么了？"叶峰急切地问。
"嗯..."蔻蔻努力回忆着，"外公说，坏爷爷像壁虎的尾巴，断了一截还能长出来...还有..."她突然捂住头，"啊！头好痛！"
柳莹莹赶紧抱住女儿："好了好了，不想了。我们回酒店吧。"
回程的车上，蔻蔻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叶峰开着车，眉头紧锁："如果莫云天真的没死..."
"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柳莹莹的声音异常坚定，"为了蔻蔻，为了我爸的牺牲，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叶峰从后视镜看了妻子一眼，被她眼中的决心所震撼。这个曾经柔弱的女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己经变得无比坚强。
"回华夏。"他简短地说，"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柳莹莹点点头，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蔻蔻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什么，小手紧紧攥着那枚怀表。
车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但此刻，在这辆安静行驶的车里，一家三口紧紧相依，暂时忘却了所有危险与阴谋，只珍惜这难得的平静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