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城东区,破旧公寓楼
雨水顺着锈蚀的排水管哗哗流淌,李其压低帽檐,快步穿过狭窄的巷道。王剑提供的这个临时藏身处虽然简陋,但至少能避开陈家和军方的耳目几天。
转过一个拐角,他突然停步——前方巷子里,三个纹身男子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子。女子衣衫不整,脸上带着淤青,却依然死死护着手里的包。
"臭,偷了龙哥的钱还想跑?"为首的黄毛揪住女子头发,"今晚不接够十个客人,别想拿解药!"
女子抬起头,凌乱长发间露出一张憔悴却依然美丽的脸。李其如遭雷击——那是苏薇薇,他大学时代的学姐,曾经暗恋过的对象。
记忆如潮水涌来。图书馆里认真做笔记的侧脸,篮球场边递来的矿泉水,毕业晚会上一袭白裙的惊鸿一瞥...如今的她怎么会沦落至此?
"我没偷钱..."苏薇薇声音嘶哑,"那是我的工资...我需要钱给妈妈买药..."
黄毛一巴掌扇过去:"还敢狡辩!"
他的手在半空被铁钳般抓住。李其不知何时己经出现在他们身后,眼中寒光闪烁。
"三秒钟,消失。"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风。
黄毛痛得脸色发白:"你...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陈家..."
"二。"
另外两个打手掏出弹簧刀,李其看都不看,一脚踢飞一个,同时拧断黄毛的手腕。惨叫声中,最后一人转身就跑。
苏薇薇惊恐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救命恩人,当李其摘下帽子时,她瞪大眼睛:"李...李其?"
"学姐,好久不见。"李其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能走吗?"
苏薇薇的眼泪瞬间决堤:"真的是你...他们都说你死在监狱里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李其扶起她:"这里不安全,跟我来。"
临时安全屋
李其帮苏薇薇处理完伤口,递给她一杯热茶。公寓狭小简陋,但至少干净温暖。蔻狸在里屋睡觉,柳莹莹仍处于昏迷状态,由王剑在隔壁房间照料。
"所以,"李其坐在对面,"毕业后发生了什么?"
苏薇薇双手捧着茶杯,指节发白:"毕业后我进了陈氏集团做文秘。陈昊...陈家大少爷看上了我,我不从,他就..."她声音颤抖,"设计让我弟弟欠下巨额赌债,又举报我爸公司偷税漏税..."
李其握紧拳头。陈昊,这个名字他记下了。
"后来我爸在狱中自杀,弟弟失踪,妈妈一病不起..."苏薇薇的泪水滴进茶杯,"为了医药费,我只好...去夜总会工作..."
她突然抓住李其的手:"但我从没放弃找你!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当年那个商业泄密案,我偷听到陈昊和李宏远的谈话,是他们栽赃给你的!"
李其瞳孔微缩:"你确定?"
"千真万确!"苏薇薇激动地说,"他们提到什么'冥王计划',说必须除掉你和李阿姨...我本想告诉你,但第二天你就被捕了..."
李其脑中轰鸣。五年前的冤案,母亲的死亡,一切都有了新的线索。他正要追问细节,里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两人冲进去,只见蔻狸站在床上,银白色的眼睛大睁着,周围漂浮着无数玻璃碎片——窗户全部被震碎了。小女孩看到李其,眼泪汪汪地伸出手:"爸爸...我做噩梦了..."
李其快步上前抱住女儿,同时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幸好这是五楼,且外面下着大雨,应该没人注意到异常。
"没事了,爸爸在这。"他轻拍蔻狸后背,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在发抖,"梦见什么了?"
"一个黑黑的洞..."蔻狸抽泣着,"里面有好多眼睛看着妈妈..."
苏薇薇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她是你的女儿?"
李其点头,正要解释,隔壁突然传来王剑的惊呼:"上校!柳小姐醒了!"
柳莹莹的房间
柳莹莹靠坐在床头,眼中的银色比之前更浓了。当李其带着蔻狸冲进来时,她微微转头,目光首接略过丈夫,落在苏薇薇身上。
"这位是?"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李其莫名感到一丝寒意:"大学学姐苏薇薇,刚巧遇到..."
"刚巧?"柳莹莹嘴角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在廉城最危险的东区?"
苏薇薇局促地站在门口:"柳小姐,我..."
话未说完,柳莹莹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银光从全身毛孔迸射而出!房间里的电器全部失灵,墙壁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莹莹!"李其冲上前抱住她,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蔻狸哭着扑上去:"妈妈不要!"
令人惊讶的是,在女儿触碰下,柳莹莹的异变逐渐平息。她虚弱地睁开眼,银眸中闪过一丝清明:"李其...他们在路上了...陈家和...穿白衣服的人..."
说完又陷入昏迷。王剑迅速检查生命体征:"脉搏稳定,但脑电波异常活跃...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
李其握紧拳头。陈家、昆仑会,现在又多了个陈昊...敌人越来越多,而他的妻女状态越来越不稳定。
"上校,"王剑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得立刻转移。柳小姐刚才的爆发可能暴露了位置。"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首升机的声音。李其快步走到窗边,透过雨幕看到几个街区外有车队正在逼近。
"收拾必需品,五分钟内撤离。"他转向苏薇薇,"学姐,你有地方去吗?"
苏薇薇摇头,眼中满是恐惧:"他们会杀了我的..."
李其犹豫片刻。带上她意味着更多风险,但留下她等于送死...
"跟我们一起走。"他最终决定,"但路上必须完全听从指挥。"
苏薇薇感激地点头,而李其没注意到,身后床上的柳莹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地下停车场
一行人分乘两辆车准备撤离。李其带着柳莹莹和蔻狸,王剑则与苏薇薇同行。就在发动引擎的瞬间,停车场入口突然冲进三辆黑色SUV!
"被发现了!"王剑通过通讯器喊道,"上校,你们先走!我断后!"
李其没有犹豫,猛踩油门冲向紧急出口。后视镜中,王剑己经拔枪与对方交火,苏薇薇惊恐地蜷缩在副驾驶。
"爸爸,王叔叔会有事吗?"蔻狸抱着昏迷的柳莹莹,小声问道。
"王叔叔很厉害。"李其安慰女儿,同时娴熟地穿梭在小巷中,"我们约定在3号安全点汇合。"
雨越下越大,能见度极低。李其凭借记忆开往城郊,却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两辆无牌轿车前后堵住!
"抓紧了!"他急打方向盘,车子冲上路肩,撞开护栏冲进对面工地。
追逐战在泥泞的工地展开。李其的车技加上对地形的精准判断,几次险些甩掉追兵。但柳莹莹突然再次剧烈抽搐,银光透过车窗闪烁,彻底暴露了位置。
"该死!"李其看到后视镜中又多了几辆摩托车,"蔻狸,捂住妈妈的眼睛!"
小女孩手忙脚乱地遮挡,但为时己晚。一辆摩托车己经追到平行位置,骑手掏出手枪射击!
子弹击碎后窗玻璃,李其猛踩刹车,让对方冲过头,然后一记甩尾将其撞翻。但更多追兵正在逼近。
"学姐,会开车吗?"李其突然问道。
苏薇薇点头:"会、会的!"
"到前面那个弯道,我减速你跳车,开我的手机定位等王剑。"李其递给她一部手机,"我和蔻狸引开他们。"
"这太危险了!"
"没时间争论!"李其厉声道,"准备!"
车子急转弯时,苏薇薇推门滚出,消失在雨幕中。李其则加速冲向郊外山区,身后至少八辆车紧追不舍。
蔻狸紧紧抱着柳莹莹:"爸爸...我怕..."
"不怕,宝贝。"李其摸了摸女儿头发,"爸爸在。"
山路越来越陡,雨势越来越大。就在李其以为即将甩掉追兵时,前方山路突然出现一排路障——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持枪以待!
紧急刹车声中,李其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前后都是敌人,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
没有犹豫,他转身抱起蔻狸和柳莹莹:"抱紧爸爸,闭上眼睛。"
然后冲向悬崖方向——那里看似绝路,但他记得地图上显示下方是条河流。
枪声响起的同时,李其纵身跃下悬崖,三人的身影瞬间被暴雨和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