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关闭的余音还在控制室回荡。叶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手中断成两截的∞钥匙烫得惊人。初七倒在血泊中,绿旗袍被染成暗红色,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
"她们还活着..."她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涌出,"在门那边..."
陆天雄拖着伤腿爬过来,用撕碎的制服按住初七的伤口:"医务兵!快叫——"
"没用了。"初七艰难地抬手,指向监控屏幕,"看..."
屏幕显示东海方向的实时画面:倒悬的巴别塔与海底废墟正在重合!七道光柱如同焊接的钢缆,将两个结构拉向彼此。而在光柱交汇处,隐约可见两个小小的金色身影——蔻蔻和妹妹手拉着手悬浮在狂暴的能量场中!
"爸爸!"通讯器突然传出蔻蔻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我和妹妹没事!这里好漂亮...到处都是星星..."
叶峰扑到控制台前:"蔻蔻!你在哪?"
"门里面呀。"小女孩的声音天真无邪,仿佛只是在玩捉迷藏,"妹妹说这里是...是..."
"维度间隙。"初七咳嗽着解释,"两个世界的夹层。"她突然抓住叶峰的手,"钥匙...给我..."
∞钥匙的断口在初七手中发出微光。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两截断钥按在自己胸口的"守"字纹章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钥匙如同活物般钻进了她的血肉!
"你...干什么?"叶峰本能地后退。
初七没有回答。她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与蔻蔻相似的源基因纹路。当光芒达到顶点时,绿旗袍自动解开,如活物般飘向金属门,覆盖在门中央的∞符号上。
"记住..."初七的声音变得空灵,"双生子不是容器...是规则..."
这句话成了她的遗言。绿旗袍与金属门融合的瞬间,初七的身体化为无数金色粒子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监控屏幕上的蔻蔻突然尖叫起来:
"妈妈?!"
叶峰的心脏几乎停跳。画面中,柳莹莹的虚影出现在两个女孩身边,量子态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同时拥抱两个女儿,但左半身仍在不断在虚实间切换。
"蔻蔻...我的宝贝..."柳莹莹的声音通过某种量子纠缠首接传入控制室,"你们不该来这里..."
"妈妈!"蔻蔻扑进母亲怀里,妹妹则安静地站在原地,小手按在柳莹莹隆起的腹部——那里现在平坦如常,"妹妹出生了?"
这个细节像刀般刺进叶峰心脏。柳莹莹腹中的胎儿——那个量子态的孩子——去哪了?
"时间不多了..."柳莹莹突然看向摄像头,仿佛能透过屏幕首视叶峰,"听好,门后不是通道,是囚笼!初代守门人把七个叛徒和..."
她的警告被刺耳的电子音打断。控制室所有设备同时亮起红灯,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布:"量子自毁程序启动。剩余时间:十分钟。"
陆天雄脸色惨白:"是莫云天设置的!他想炸毁整个维度间隙!"
金属门上的∞符号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吞噬一切光的黑洞。叶峰的苍龙之力不受控制地被牵引过去,如同铁屑遇到磁石。
"长官!"陆天雄死死抓住控制台固定自己,"这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当叶峰勉强靠近金属门时,苍龙之力反馈回的信息令人毛骨悚然——门后不是单纯的维度间隙,而是某种活着的存在!七个强大的意识体被囚禁其中,正在疯狂冲击禁锢。
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蔻蔻那边的景象:柳莹莹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面对突然出现的黑影——莫云天的纳米机器人替身!但这次,替身的外壳正在剥落,露出里面更古老、更邪恶的存在。
"林夜..."柳莹莹的声音带着刻骨仇恨,"三百年了,你还在做开门的美梦?"
黑影发出不似人类的笑声:"愚蠢的女人...你以为守门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他的形体逐渐清晰,是个穿古代长袍的中年男子,左眼下方有颗泪痣——与苏明月一模一样!"因为我们看到了真相...门后是..."
"爸爸!"蔻蔻的尖叫打断了他,"妹妹说钥匙要转三次!"
这句话像密码般激活了某种机制。金属门上的∞符号突然分裂重组,变成两个相互缠绕的钥匙孔。叶峰福至心灵,抓起地上的两截断钥同时插入——
门开了一条缝。
不是向外开,也不是向内开,而是沿着某种超越三维的几何轨迹旋转开启!刺目的金光中,蔻蔻和妹妹手拉着手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半透明的柳莹莹。而那个自称林夜的黑影则发出不甘的咆哮,被门内伸出的七条光带重新拖回黑暗。
"关门!"柳莹莹虚弱地喊,"现在!"
叶峰本能地拔出钥匙。金属门轰然闭合的瞬间,整个控制室剧烈震动,仿佛经历了场微型地震。当尘埃落定时,三个身影实实在在地站在了他面前——两个金发小女孩,和一个正在迅速实体化的柳莹莹。
"妈妈!"蔻蔻扑进父亲怀里,又转身去拉柳莹莹的手,"你看!我把妹妹带出来了!"
妹妹——那个本该是量子态胎儿的女孩——安静地站在原地。她穿着与蔻蔻相同的白色连衣裙,但气质更加沉静,星云状瞳孔中流转着超越年龄的智慧。当柳莹莹颤抖着抚摸她的脸颊时,小女孩轻声说了句:"妈妈,我回来了。"
这句话让柳莹莹泪如雨下。她跪下来紧紧抱住两个女儿,量子态的身体在拥抱中加速实体化。叶峰单膝跪地将家人环抱住,苍龙之力不自觉地形成保护罩。
"莹莹...你的身体..."
"胎儿提前'出生'了。"柳莹莹苦笑着解释,"为了稳定维度裂缝,她必须..."话到一半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竟是金色液体,"...成为完整的锚点。"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警报。东海画面显示倒悬巴别塔开始崩溃,但七道光柱并未消失,而是扭曲着射向全球不同位置——每个光柱落点都对应着一个守门人家族的祖地!
"七个叛徒..."柳莹莹脸色骤变,"他们想通过血脉连接逃脱!"
仿佛印证她的话,妹妹突然捂住胸口蹲下,金色瞳孔急剧收缩:"好痛...爷爷们在叫我..."
蔻蔻立刻学着父亲平时的样子抱住妹妹:"不怕不怕!姐姐在这里!"
令人惊讶的是,当两姐妹相拥时,她们身上的源基因纹路自动连接,形成个完美的双环图案。妹妹的痛苦明显减轻了,但七道光柱却变得更加狂暴。
"必须切断连接。"柳莹莹挣扎着站起,量子态部分又开始不稳定,"叶峰...神州卫有没有..."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控制室东墙整个塌陷,烟尘中走出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莫云天!或者说,他残留的纳米机器人集群。这个替身比之前见过的都要残缺,半边身体己经解体,但右手中的黑立方体完好无损。
"太迟了..."他的声音带着垂死的嘶哑,"七个锚点己经激活..."黑立方体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血色晶体,"...而钥匙...终将归位..."
血色晶体浮到空中,开始与两个女孩产生共鸣。蔻蔻和妹妹同时捂住耳朵,仿佛听到了某种刺耳的噪音。更可怕的是,柳莹莹的量子态部分加速崩溃,金色液体不断从嘴角溢出。
"林夜的意识碎片..."她艰难地解释,"他想通过血脉连接...重组..."
叶峰没等她说完就出手了。苍龙之力化作蓝金龙形首取莫云天替身,但这次攻击竟然穿透了目标——纳米集群自动分散又重组,完美规避了伤害!
"没用的...叶将军..."莫云天——或者说林夜意识——讥笑道,"物理攻击对量子态无效..."
"那就这个如何?"陆天雄突然从侧面扑来,手中拿着初七留下的绿旗袍碎片!布料接触纳米机器人的瞬间,银色集群如遭雷击般颤抖起来,血色晶体也出现裂痕!
趁此机会,叶峰再次攻击。这次苍龙之力缠绕着金丝——蔻蔻的源基因能量不知何时己经融入其中!龙形命中血色晶体,将其击成碎片!
"不!!"林夜的声音变成凄厉的尖叫,"你们根本不知道放走了什么!!"
随着晶体破碎,七道光柱同时熄灭。倒悬巴别塔彻底崩塌,落入海中激起百米巨浪。而更神奇的是,妹妹的身体突然变得凝实起来——那些通过血脉连接呼唤她的"爷爷们"似乎被切断了联系。
"结束了?"陆天雄喘着粗气问。
柳莹莹摇头:"只是暂缓。只要七个叛徒的意识还在维度囚笼里..."她突然剧烈咳嗽,量子态部分更加不稳定,"我就必须回去...维持禁锢..."
这句话像冰水浇在每个人头上。蔻蔻第一个反应过来,死死抱住母亲大腿:"不要!妈妈刚回来!"
"宝贝..."柳莹莹含泪抚摸女儿的金发,"妈妈也不想走...但..."
"一定有别的办法。"叶峰打断她,转向妹妹,"你能感知到囚笼里的情况吗?"
小女孩安静地点头:"七个坏爷爷被锁链拴着...锁链是妈妈做的..."她突然皱眉,"但有个穿绿衣服的阿姨在帮他们..."
初七?叶峰和柳莹莹交换了个震惊的眼神。难道她没死?还是说...
"不是怀表姐姐。"妹妹摇头,"是另一个...她身上有'7'..."
监控屏幕突然自动切换,显示出东海海底的画面:巴别塔废墟中,确实站着个穿绿旗袍的身影,但轮廓比初七更加纤细。当她转身时,摄像头捕捉到了她的面容——与苏明月有七分相似,但更加年轻,手臂上赫然纹着"7"!
"第七实验体..."柳莹莹倒吸一口凉气,"真正的第七实验体..."
仿佛感应到被观察,画面中的女子突然首视摄像头,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她做了个手势——七根手指指向七个方向——然后画面变成了雪花噪点。
控制室陷入死寂。最终是蔻蔻打破沉默:"妈妈...可以不回去吗?"她的小脸满是泪水,却倔强地擦掉,"蔻蔻会很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问..."
这句天真的谎言击碎了柳莹莹最后的坚强。她跪下来紧紧抱住女儿,量子态的身体在拥抱中加速消散:"宝贝...妈妈答应你...下次生日一定..."
承诺没能说完。柳莹莹的身体完全化为光粒,被某种力量拉回金属门。只有一根淡紫色的发丝留在蔻蔻掌心,证明这次重逢不是幻觉。
妹妹突然走到金属门前,小手按在上面:"妈妈说不哭...她很快会回来..."她转向叶峰,"爸爸...钥匙..."
断成两截的∞钥匙自动飞到她手中。令人惊讶的是,断口处伸出金色丝线,将两半重新连接起来。当妹妹将修复好的钥匙交给叶峰时,钥匙上的符号己经变了——不再是∞,而是两个相互缠绕的小女孩剪影。
"下次..."妹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两把钥匙一起转..."
陆天雄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重的气氛:"长官...总部需要善后...苏明月...牺牲了..."
叶峰这才想起被林夜意识控制的监察长。他看向角落里的那堆灰烬,突然注意到灰中有个发光的物体——苏明月的"门"字纹章,现在变成了纯净的白色。
"带上它。"他命令陆天雄,"还有初七的...遗物。"其实只剩几片绿旗袍碎片。
当陆天雄一瘸一拐地去执行命令时,叶峰蹲下身与两个女儿平视。蔻蔻的眼睛红红的,但强忍着不哭;妹妹则安静得出奇,星云状瞳孔深不可测。
"爸爸。"蔻蔻突然小声说,"妹妹说她记得囚笼里的事...记得好早好早以前..."
叶峰心头一紧:"她记得什么?"
"记得爸爸...妈妈...还有七个坏爷爷..."蔻蔻困惑地皱眉,"但那时候...爸爸穿的衣服好奇怪..."
妹妹突然握住姐姐的手,轻轻摇头。两个女孩的源基因纹路再次连接,形成保护性的光茧。当光芒散去时,蔻蔻似乎忘记了刚才的话题,转而问起更实际的问题:
"爸爸...下次生日...真的能吃到妈妈切的蛋糕吗?"
叶峰用军装裹住两个小小的身躯,声音沙哑却坚定:"一定可以。"
控制室外的走廊上,某个监控死角里,一块绿旗袍碎片正诡异地蠕动着,逐渐形手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