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数字从「6日0时0分」猛地跌到「5日23时」，像有人拿指甲在我血管上刮过。苏晴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看见我鞋尖踢到的碎石堆里，半埋着枚刻着「乾卦」的青铜钥匙，钥匙孔的形状和母亲失踪前塞给我的木盒严丝合缝。
"这是...牛桥AI的核心密钥！"陈默的手机在碎石堆里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的代码正和钥匙纹路同步闪烁，"权限等级比江临川的X-01还高！"
我捡起钥匙的瞬间，后颈突然刺痛。那感觉像母亲当年给我种疫苗，针尖刺破皮肤时带着薄荷糖的凉意。钥匙柄上的「乾卦」突然溢血，血珠在凹槽里聚成母亲的脸——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只有口型在说：「问问题的人...」
"钥匙材质不对！"白芷突然拍掉我手上的血，三根银针扎进钥匙孔，"这是用五运六气理论锻造的阴阳平衡器，针进去没反应，说明...说明锻造时用了活人的气血！"
苏晴的因果推演突然失控，她盯着钥匙上的血线喃喃自语："锻造者的DNA和林教授高度吻合...是你母亲用自己的血铸的钥匙！"
话音未落，远处的江临川突然笑出声。他站在牛桥废墟的最高处，理性者人格的白衬衫被夕阳染成血色，后颈X-01烙印正和我的钥匙产生共鸣："林深，虎桥的圣女们可等着呢。"
"你怎么还活着？"我握紧钥匙冲向他，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弹飞。江临川的暴虐者人格正在撕咬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地上汇成太极图："你妈把我改造成钥匙胚子，现在该你用这把钥匙开门了。"
陈默突然指着钥匙孔内侧："看！里面刻着实验日志编号！007-2015-3-21，是你母亲失踪那天的日期！"
钥匙突然发烫，母亲的声音从里面渗出来，带着电流杂音：「阿深，规则的漏洞不在答案里，在提出问题的人身上。当圣女们问你『人性本善还是本恶』时，记得把钥匙插进她们的权杖...」
话没说完，江临川突然把自己的手腕按在钥匙孔上。X-01烙印和「乾卦」碰撞出蓝紫色火花，他的三重人格同时开口，三种声音组成母亲的遗言：「虎桥的十字架面具下，藏着你父亲的心脏...」
废墟突然震动，我看见远处的山峦浮现出虎形轮廓。山巅的十字架正在滴血，滴下来的不是血，是母亲实验日志的灰烬。白芷的五运六气盘突然飞起来，指针指向十字架中心："那里有活人气息！脉搏和林教授母亲的吻合！"
"不可能！"我捏碎钥匙上的血珠，"她明明被困在牛桥AI里！"
江临川的伪装者人格突然模仿我父亲的声音："你妈当年没失踪，是主动把自己改造成了权杖核心。现在圣女们每用一次记忆刻印，就是在抽她的魂！"
苏晴的因果推演突然撕裂空气，她指着我的钥匙孔："林教授你看！钥匙里藏着你母亲的最后记忆——"
我凑过去，看见钥匙孔里浮动着母亲的影像。她戴着鼠形面具，把一枚心脏塞进权杖，而那心脏上刻着X-001——我父亲的编号。江临川的理性者人格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钥匙按在我后颈："快激活！你妈把记忆刻印的反制程序藏在你脊椎里！"
剧痛袭来时，我听见母亲在我脑海里说：「阿深，虎桥的圣女们是用你的脐带血培养的，她们的能力和你同源，所以这把钥匙只能你用...」
钥匙突然炸开蓝光，我后颈的太极图和「乾卦」重叠，组成完整的「地火明夷」卦。江临川的身体开始透明，他的三重人格化作光点钻进钥匙，最后留下的声音在风里碎成片段：「你父亲不是规则制定者...他是被规则吃掉的第一个人...」
虎桥的钟声突然响起，我看着手腕的倒计时跳到「5日22时」，钥匙孔里渗出的血在地上画出母亲的脸。她的眼睛望着山巅的十字架，嘴唇无声地开合，组成最后两个字：「问他。」
陈默突然大喊，指着十字架下的阴影："有人！戴十字架面具的人在眺望我们！"
我握紧钥匙冲向虎形山峦，听见白芷在身后尖叫，说我的后颈正在浮现和圣女们同款的烙印。但我顾不上了，母亲的血在钥匙里发烫，像在催促我快跑——跑到那个戴着十字架面具的人面前，问他：当你的心脏被塞进权杖时，可曾想过自己会变成女儿要毁掉的规则？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成碎片，牛桥废墟在身后坍塌，露出地基里用实验体白骨拼成的字：「遗产从来不是钥匙，是让你继续提问的勇气。」而我手里的青铜钥匙正在融化，露出里面母亲的头发，每根发丝上都刻着同一个问题：「你准备好，问出那个会毁掉一切的问题了吗？」
山巅的十字架突然倒塌，戴面具的人转过身，面具缝隙里露出的眼睛，和我母亲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