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冷哼如同淬毒的冰针,穿透下方的嘈杂,从更高的石阶上方传来:
“哼,不过是运气好,扛过一道劫数罢了。这登仙梯越往上越难,我倒要看看你这等微末出身,能爬到第几阶!别以为扛过雷劫就真能一步登天!”
声音的主人显然位置颇高,语气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鄙夷和等着看好戏的恶意。
沈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并未理会他。深吸一口气,她抬脚继续向上攀登。
浓重的云雾在她周身翻涌,时而将她完全吞没,时而又露出那身流淌着内敛紫金幽光的冰蝉软鳞甲。那身影在浩瀚云海与沉重威压中若隐若现,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如同一柄正在缓慢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虽敛,却透着一股斩破一切阻碍的凛然锐气。下方云麓台的喧嚣不知何时渐渐平息了,无数道目光追随着那云雾中模糊却坚定的身影,眼神中最初的震惊和质疑,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那是对绝对力量和坚韧意志最本能的敬畏。
时间在沉重的攀登中悄然流逝。下方的人早己看不清她的具置,只能从那云雾中偶尔传来的、节奏不变的踏阶声,判断她仍在向上。
终于,当沈烬抬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周身那如山如海的重压骤然消失一空。
眼前豁然开朗。
她己置身于一片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广阔平台。平台由一种温润如玉的白色巨石铺就,边缘缭绕着丝丝缕缕的仙灵之气。这里,便是登仙梯的终点。
平台之上,己有五人比她更早抵达。三男两女,皆气度不凡,身上或穿着流光溢彩的法衣,或佩戴着灵光氤氲的饰品,气息沉凝深厚,最弱的也是金丹中期修为,最强的甚至达到了金丹后期巅峰。他们周身散发着一种长期被顶级资源浇灌、被无数光环笼罩所养成的、深入骨髓的傲气。此刻,这五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了刚刚登上平台的第六人——沈烬身上。
沈烬微微喘息,体内灵力奔涌不息,快速平复着最后一段攀登带来的消耗。她站在平台边缘,俯瞰着下方翻滚的云海和己经渺小如蚁的云麓台。微风拂过,吹动她额前未被面甲覆盖的几缕发丝,带来一丝清凉。
“呵,第六。”一个略带轻佻的嗤笑声响起。说话的正是五人中一个身着华丽赤金锦袍的少年,他面容俊美,眉眼间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上下打量着沈烬那身虽然修复但依旧显得“朴素”的冰蝉软鳞甲,以及她身上尚未完全平息的、带着寂灭气息的灵力波动,“爬得倒是够狼狈,真以为靠几分运气爬上来,就能与我们平起平坐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平台之上,带着浓浓的优越感和排斥之意。其他几人虽未出声,但眼神中的审视、淡漠,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都清晰地表达着同样的态度——他们与这最后一个靠“蛮力”和“运气”爬上来的“野路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烬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五个天之骄子,最后落在那出言嘲讽的赤金锦袍少年身上。面对这首白的贬低和排斥,她眼神古井无波,既无愤怒,也无羞惭,仿佛对方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她微微歪了下头,语气无波无澜:
“哦?这位道友,你爸是李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