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深秋的雨夜,霓虹透过“魅影”酒吧的磨砂玻璃,在宋玉雪白的风衣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坐在吧台最里侧,面前横七竖八摆着空酒瓶,及腰的白发散乱地垂在肩头,那副标志性的黑色美髯须也沾了酒渍,往日的儒雅荡然无存。
“再来一瓶‘午夜之吻’。”他举起空杯,白眸浑浊,声音沙哑。
调酒师看着这位常客连日来的颓废,无奈地摇头取酒。就在酒瓶即将倾倒的瞬间,一只戴着消毒手套的手猛地攥住瓶颈——龙冰雪穿着白大褂,头发用玳瑁梳别在脑后,锐利的杏眼瞪着他,嘴角勾起毒舌的弧度:
“宋玉,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像不像医学院解剖台上泡发的标本?”
宋玉抬眼,看到她白大褂下摆还沾着血渍,显然刚下手术台。他扯了扯嘴角,夺回酒瓶:“龙副主任日理万机,不如去操心哪个病人的阑尾又长歪了。”
“我的病人至少知道活着的滋味,”龙冰雪夺过酒瓶重重磕在吧台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出,“你呢?为了个不爱你的女人,把自己泡在酒精里烂掉?当年在剑桥拿双学位的傲气呢?国际法庭上舌战群儒的锋芒呢?”
宋玉猛地起身,白眸因醉酒而泛红:“你懂什么!玉倾城她……”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他的话。龙冰雪的手掌印清晰地烙在他苍白的脸上,酒精味混合着她身上的消毒水味,形成辛辣的气息。
“我不懂?”龙冰雪冷笑,又一记耳光甩过去,“我懂你宋玉是个懦夫!当年你敢在毕业典礼上向我求婚,现在却连面对失恋的勇气都没有?”
连续的巴掌让宋玉有些眩晕,酒意却被逼退了几分。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比手术刀还锋利的女人,她是龙天策的二姐,帝都第一医院最年轻的内科副主任,也是……他差点遗忘的未婚妻。
“你疯了!”宋玉捂着发烫的脸颊怒吼。
“对,我是疯了!”龙冰雪逼近一步,杏眼里燃着怒火,“我疯了才会在你追玉倾城时默默等你,疯了才会在你被龙天策打得鼻青脸肿时偷偷给你送药膏,疯了才会在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时还来管你!”
她抓起宋玉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你摸摸!这里跳着的是龙冰雪的心!不是玉倾城的影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当年在伦敦眼上求的婚,还算不算数?”
宋玉的指尖触到她急促的心跳,酒精麻痹的神经忽然清醒过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医学院图书馆里,她帮他整理的密密麻麻的笔记;他第一次上庭败诉时,她偷偷塞给他的巧克力;还有在伦敦眼升到最高点时,他单膝跪地,她红着脸捶打他肩膀却含泪点头的模样……
“冰雪……”他喃喃道,白眸里第一次映出她的身影,不是玉倾城的替代品,而是鲜活的、泼辣的、爱他至深的龙冰雪。
龙冰雪见他眼神松动,却依旧嘴硬:“别叫我名字!你这种懦夫——”
“我娶你。”宋玉打断她,喉结滚动,“我娶你,龙冰雪。”
他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忽然笑了,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既然当不成玉倾城的丈夫,当龙天策的姐夫,似乎也能气死那小子。”
龙冰雪愣了愣,随即狠狠踹了他一脚:“谁要你为了赌气娶我!”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她掏出手机,“喂,龙天策吗?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二姐我明天就把你情敌拐回家当上门女婿,以后你见了我得叫‘二姐夫’!”
电话那头传来龙天策的怒吼:“龙冰雪!你敢动宋玉试试!”
龙冰雪挂了电话,看着宋玉重新梳理好白发,将美髯须打理整齐,白眸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她递过一杯温水:“算你还有救。明天跟我去见家长,少喝点酒,别给我丢人。”
宋玉接过水杯,看着她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扬起的弧度,忽然伸手拉住她:“冰雪,谢谢你。”
龙冰雪没回头,声音却软了下来:“知道就好。以后再敢为别的女人酗酒,我就把你绑到手术台上,让你尝尝被活体解剖的滋味。”
酒吧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宋玉看着龙冰雪的背影,白眸里不再有不甘,而是多了份踏实的温暖。或许命运的齿轮从未偏离,他错过的极光,终会在另一片星空下,遇到属于他的太阳。而远在军区的龙天策,接到妹妹龙冰霜的电话时,正帮玉倾城调试新的实验设备,听到二哥即将成为自己“二姐夫”的消息,金眸差点瞪出来:
“龙冰雪那个腹黑女!居然真把宋玉拐到手了?!”
玉倾城紫眸含笑,递过热可可:“这下好了,情敌变亲戚,以后没人跟你抢我了。”
龙天策猛地抱住她,金眸亮晶晶的:“那是!谁敢抢,我就把他扔到北极去喂北极熊!”
夜色温柔,京城的各个角落,有人在争吵中找回真爱,有人在守护中收获幸福。而关于“蝰蛇”的阴谋、倭国的悬赏,似乎都在这人间烟火的温情中,暂时退成了背景板。毕竟,没有什么比身边人的笑容,更值得用生命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