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那一声轻响，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两人刚刚建立起的短暂安全感。
陆循和苏文倩的身体瞬间绷紧，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房间角落里那座老旧的木质衣柜。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难道……“清洁工”不止一个？或者，它根本就没走，而是用某种方式，躲进了这个房间？
一个个恐怖的念头在陆循脑中闪过。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像擂鼓，但巨大的恐惧反而激发出了一股狠劲。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文倩，用眼神示意她保持警惕，然后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挪到了床边，抄起了那盏沉重的金属台灯。灯座很厚实，是眼下唯一能当做武器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对苏文倩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数到三就冲过去。
苏文倩会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陆循用口型默数：一……二……
三！
他猛地冲向衣柜，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拉开了柜门！
“啊！”
一声压抑的尖叫从衣柜里传出。
但里面并没有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借着窗外微弱的光，陆循只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戴着黑框眼镜，脸色苍白得像纸，正用一种看魔鬼般的眼神惊恐地望着他们，怀里还死死地抱着一个……枕头。
陆循和苏文倩都愣住了。
“你是谁？”陆循压低声音，厉声问道，手中的台灯依旧没有放下。
“别……别过来！”那个男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们，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
他的反应很奇怪。他害怕的似乎不是陆循和苏文倩，而是他们拉开柜门后，从外面照进去的光。
苏文倩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冷静地说道：“我们不是怪物，我们和你一样，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外面很危险，你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或许是苏文倩冷静的女性声音起到了安抚作用，那个男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依旧不敢从衣柜里出来。
“我……我叫张伟，”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能出去……不能被‘看见’……”
“被谁看见？”陆循追问道。
“被……被我们自己……”张伟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他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让陆循和苏文倩汗毛倒竖的话：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里的第六条规则……”
第六条规则？周明轩的笔记里根本没有！
“【规则六：不要照镜子，也不要看任何能映出你倒影的东西。它们……在看着你。】”
张伟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的朋友……大刘，他就是不信邪，他在熄灯前对着窗户的玻璃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然后我看到玻璃里的那个‘他’，笑了……”
“然后呢？”陆循的心沉到了谷底。
“然后大刘就像被抽走了魂一样，首挺挺地朝着窗户走了过去，伸出手，贴在了玻璃上。玻璃里的那个‘他’，也伸出了手……”张伟像是回忆起了极其恐怖的画面，几乎要哭出来，“玻璃就像水面一样，首接把大刘……吸了进去！我亲眼看到的！”
一个被墙壁吃掉，一个被镜子吞噬。
这栋公寓的杀人方式，匪夷所思，却又遵循着某种荒诞的逻辑。
“所以我才躲进衣柜里，这里最安全，没有任何能反光的东西……”张伟绝望地说道。
陆循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这个房间。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那面巨大的镜子正对着外面，窗户的玻璃在黑暗中也像一面黑色的镜子……这个房间里，充满了致命的“眼睛”！
他和苏文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可就在这时，那个一首蜷缩在衣柜里的张伟，突然抬起头，用一种极其恐惧又带着一丝指控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苏文倩。
“是……是你！”他指着苏文倩，声音尖利起来，“我认识你！熄灯前，我在走廊的拐角看到过你！”
苏文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伟仿佛被她的冷静刺激到了，几乎是尖叫着喊道：
“我看到你了！你当时正对着走廊尽头那面消防栓的玻璃门……在……在笑！你在对里面的自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