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陆沉的后颈还残留着枪管顶过的灼痛。
审讯室不大,霉味混着铁锈味首钻鼻腔,正中央的长条桌后,坐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刀疤从左眉骨斜贯到右下颌,把半张脸扯成扭曲的沟壑,正是佣兵头目王疤脸。
“报上名儿。”王疤脸的拇指敲了敲桌上的军刺,刀刃与木桌摩擦出刺啦声。
陆沉的视网膜瞬间亮起系统提示:【目标情绪:贪婪+3(红色)、警惕+2(橙色)】。
他垂眼盯着自己沾灰的鞋面,余光瞥见阿虎攥紧的拳头——那小子正用指甲掐掌心,指节发白。
“陈...陈西。”陆沉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我...我们是从西边来的,黑雨停了就往东边找吃的,真没别的心思。”他悄悄释放一缕恐惧情绪,系统面板上“恐惧+1”的数字刚跳出来,就见王疤脸的刀尖微微顿住。
“西边?”王疤脸突然咧嘴笑了,刀疤跟着扭曲成狰狞的花,“上个月西边电厂炸了,辐射云飘得比黑雨还快。
你们从那过来,身上没烂疮?“他猛地拍桌起身,军刺”咔“地扎进陆沉脚边的地板,”骗老子?“
陆沉的瞳孔缩了缩——这老狐狸果然不好糊弄。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肩膀微微发抖,又从记忆里扒拉出十年前在孤儿院被老院长揪着耳朵骂的委屈劲儿,鼻尖发酸:“真的...我妹发烧,我们就想讨点药...”他侧过身,露出缩在阿虎身后的小林。
姑娘的脸本就苍白,此刻被他刻意释放的“绝望+2”一激,眼眶立刻红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王疤脸的视线在小林脸上停了两秒,系统提示“欲望+1”闪过。
陆沉心里一沉——这老东西果然盯上了他们的“价值”。
就听对方嗤笑一声,踢开脚边的破椅子:“关牢里。
明儿个去纺织厂搬货,能干就活,不能干...“他用刀尖挑起陆沉的下巴,”喂丧尸。“
铁牢的锁扣“哐当”一声落定,陆沉背靠着生锈的栏杆滑坐下去。
阿虎蹲在他旁边,压低声音:“陆哥,那老小子刚才看小林的眼神...”
“我知道。”陆沉的手指着铁栏缝隙,目光扫过营地——仓库在东南方,绿帆布下堆着几箱东西,门口两个哨兵,一个抱着枪打哈欠(系统:无聊+1),另一个来回踱步(警惕+2)。
他又瞥了眼小林,姑娘正攥着衣角啃指甲,发顶冒起淡淡的“焦虑+1”。
“今晚动手。”陆沉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吹过断墙的风。
阿虎的眼睛立刻亮了,刚要说话,被他用眼神压了回去。
夜来得很慢。
陆沉数着哨兵换岗的次数,数到第三遍时,月亮爬上了废弃的广告牌。
他故意蜷成一团咳嗽,咳得肩膀首颤。
门口的哨兵骂骂咧咧凑过来:“吵什么!”
陆沉抬头,借着月光露出半张脸——眼尾泛红,额角渗着细汗。
他释放“烦躁+1”,又叠加了点“愤怒+2”,系统面板上数字跳动的瞬间,哨兵的眉毛竖了起来:“老子最烦病秧子!”他踹了铁栏一脚,转身往帐篷方向走,“等着,老子拿酒来灌你!”
等哨兵的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陆沉从裤腰摸出铁丝——下午被押解时,他故意撞翻墙角的破桶,顺走了桶底的断铁丝。
铁丝插进锁孔的刹那,系统提示“专注+3”,他的手指突然变得异常灵活,三两下就挑开了锁扣。
“跟紧我。”陆沉拽着阿虎和小林猫腰钻进阴影。
仓库的门虚掩着,门缝漏出一线光。
他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麦香扑面而来——成箱的压缩饼干、黄桃罐头堆到齐腰高,最里面还有几盒密封的药品。
“兑换强化药剂。”陆沉默念,视网膜上的兑换栏立刻弹出确认框。
500点情绪值消失的同时,掌心多了支蓝色针剂。
他仰头灌下去,喉间泛起苦杏仁味,紧接着西肢腾起热流,连指尖的触觉都敏锐了十倍。
“拿能背动的。”陆沉把两箱饼干塞进阿虎怀里,又给小林塞了盒止血药,“去卡车后面躲着,等我信号。”
指挥帐篷的灯还亮着。
陆沉贴着帐篷布蹲下,能听见王疤脸的粗嗓门:“明儿个清完纺织厂,老子就带人去医院...”“希望+3”、“信念+5”的情绪波段从他身上扩散开,像撒进池塘的碎金——帐篷里的说话声突然顿了顿,接着传来骂骂咧咧的抱怨:“老子说正事儿呢,你们发什么呆?”
陆沉绕到帐篷后,从怀里摸出下午在废墟捡的碎玻璃——他早用铁丝缠好了引信,此刻轻轻一拉,碎玻璃混着石灰粉“哗”地砸在帐篷顶上。
“谁?!”王疤脸的怒吼炸响。
陆沉撒腿就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转身闪进巷口。
王疤脸追进来的刹那,他抬脚踹向预先堆好的废钢筋——钢筋轰然倒塌,把对方压在底下。
“陆哥!”阿虎的声音从卡车后传来。
陆沉捞起两人就跑,背后传来王疤脸的咆哮:“追!
杀了他们!“
晨雾漫上公路时,三个人影己经跑出去两公里。
陆沉扶着膝盖喘气,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情绪值累计至720点。”他抬头望向北方——废弃的公路像条灰白色的蛇,消失在晨雾里。
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不知道是丧尸还是变异兽。
“走。”陆沉抹了把脸上的汗,从怀里掏出块压缩饼干掰成三份,“天亮前赶到纺织厂。”
阿虎咬着饼干突然抬头:“陆哥,刚才那老小子被压着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他喊...喊‘那小子有问题’?”
陆沉的手指顿了顿。
他望着公路尽头翻涌的雾,那里隐约有红光闪过,像团烧不起来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