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希一路将江煦婷送到宿舍楼下。
“到了。”他低声提醒。
江煦婷回头,踮起脚尖揉了揉他的头发,眸中带笑:“不错,小跟班圆满完成任务。快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李政希点头。
“拜拜。”她挥了挥手,转身上楼。李政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深处,这才慢慢转身离开。
踏进校园小径,他只觉心里暖得发烫,连夜风都透着甜味。
而此时,江煦婷推开寝室门,才发现李政希的外套还披在身上,不由轻笑出声。
李政希回到宿舍,刚进门便被周景一把揽住脖子:“兄弟,回来这么晚,是不是不爱兄弟们了?”
李政希一边拍着周景的胳膊,一边有些尴尬地咧嘴:“快松手,快松手,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来了。”
周景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连忙松开了手,嘻嘻一笑:“哎呀,哥们太激动了。”
李政希抬起头,皱着眉头嫌弃地说道:“你说话越来越油腻了,听着真膈应。”
周景立马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捂着心口大叹气:“啧啧啧,有了女朋友就看不上兄弟了,信息也不回,我那一连串发的消息就像丢进黄浦江,连个水花都没有。我还以为......”
李政希挑眉看他:“然后呢?你以为怎么着?”
周景脸色忽然变得严肃,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为你失身了,呜呜呜。”说着还假哭,眼一闭,嘴一撇,表情夸张得像舞台剧上的小丑。
李政希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演技真的浪费了,不去戏剧学院纯属可惜。”
一旁的陆远洲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拌嘴也忍不住笑起来,语气调侃:“别搭理他。话说回来,你可以啊,进度条拉得够快的。”
李政希微微一愣,随即抬手挠了挠脑袋,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也没那么夸张吧,就......水到渠成。”
陆远洲挑了挑眉:“青梅竹马的优势啊,啧啧啧。那你准备啥礼物了没?”
李政希略显尴尬:“额......外套算不算?”
顾云听到这话,在床上翻了个身,撑着头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可以,实在是可以。”
不一会儿,宿舍里陆远洲、周景也纷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齐声喊道:“李少,牛啊!”
李政希一时被这阵仗整得哭笑不得,轻咳一声:“有劳诸位军师,哪天请你们吃饭啊!”
周景抢着回应:“记着就行,甚好甚好!我们也要跟着你吃点红糖馒头。”他一边说一边搓手,笑容里全是起哄的兴奋劲。
周景双手搓得飞快,像极了苍蝇磨掌,一脸期待地发出邀请:“打游戏吗?”
陆远洲一听,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干脆利落地回绝道:“我不打了,我得赶紧去洗澡,明天下午还要熟悉校园路线,还得领军训服,得早睡。”
“啧啧,陆代理真是日理万机啊,这才刚刚临危受命就开始忙个不停了。”周景感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夸张。
其实江煦婷早在上午出门前,就己经私下筛选好了人选,毫不犹豫地把代理班长的位置交给了陆远洲。
李政希坐在床沿,翻着手机,头也没抬地说道:“我也不打了,我得开始回消息了,手机都快炸了。”
“嗯?你也不打?”周景顿时愣了一下,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失望,“顾云你不会也不打吧?”
顾云靠在床头上,神情轻松地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大家都不打的话,我也就算了吧,留着电陪你浪费,不如早点休息。”
听到这番回应,周景仿佛瞬间被雷劈了一样,脸上的希望被彻底扑灭,他抬头望天,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
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戏剧性,仿佛遭遇了灭顶之灾。
然而周围三人早己各自投入到自己的事务中,没人理会他的苦情独白,反倒让他的表演显得更滑稽了一些。
李政希一边打开微信,一边默默叹了口气,消息红点己经布满了整个屏幕,尤其是吴类和他母亲的对话框,几乎要把通知栏都顶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母亲的聊天界面,只见一连串的信息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让他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妈妈】:你谈恋爱了?
【妈妈】:政希出息了啊,这么快就把江江拿下了!
【妈妈】:考去魔都别的不说,能把江江带回来给我当儿媳妇,这学你就没白上,哈哈哈哈哈!
【妈妈】:死小子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回消息啊?人呢!
【妈妈】:注意安全!
看着这连珠炮一样的关心轰炸,李政希只觉得一阵窘迫,一手扶额,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从哪条信息开始回起。
没过几分钟,新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妈妈】:我知道了,你长大了......妈也不拦你,谈恋爱可以,但你可别辜负人家江江啊!
【妈妈】:对她好点儿,不然我过去收拾你!信不信你试试?
李政希看着那一条条充满威胁又饱含关爱的文字,一时间哭笑不得。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自己确实该早点回复,另一方面觉得刚刚和江煦婷的那段独处时光又觉得不亏。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拖延,便拿起手机起身,走向阳台,免得待会儿说话声音打扰舍友们休息。
夜风轻轻拂过,他按下拨号键,屏幕上“妈妈”两个字在灯光下闪烁着熟悉又亲切的光芒。
电话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温柔中夹杂着一点点责备,却也透着深深的挂念。
电话那头,刚一接通,母亲熟悉的声音便带着一丝调侃与审问的意味传来:“喂?想起来你还有个妈啦?这电话不拨,我都要以为你跟人跑了呢。”
“妈,你说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李政希无奈地笑了笑,语气里透着几分撒娇般的委屈。
“你说你这孩子,才去几天啊,就给江江拐跑了,这让你江叔要是知道了,不得提着扫帚追你一条街?还首接跟人家那个,哎哟,我警告你,这事可千万别告诉你爸,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知道你这么放纵,刚一脱手就这样肯定要先把你拎起来打一顿,他可没我这么通情达理。”母亲语速很快,带着一如既往的碎碎念,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她对儿子生活的极度关心,连语气中的打趣都染上了一丝忧虑。
李政希听得哭笑不得,赶紧解释道:“妈,冤枉我了,真冤枉。我们今天就只是出去吃个饭、散了个步,啥都没干......再说,我刚刚才回宿舍,之前手机静音我也没看你们的消息,这不一有空就发给你了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似乎是母亲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连串起诉书未免太过了些,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是......是吗?只是吃饭啊,那......那挺好,挺好,吃饭多增进感情嘛,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行,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家里煤气好像没关。”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话音中多了些不自在的羞涩,仿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太过激动,甚至己经想象出未来结婚带娃的场景去了。
“诶——妈......”
但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己经“嘟”的一声挂断了。
李政希握着手机愣了几秒,望着夜色下漆黑一片的校园楼影,不禁轻轻笑了一下。风吹过阳台,带着晚夏的湿意,拂过他的脸颊,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真的在一点点走向成年了,而母亲,也终于开始把那根牵挂了他十八年的线,一点点的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