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黏腻滚烫的劣质豆浆泼了苏明雨一身，校服前襟瞬间洇开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混合着廉价糖精的甜腻气味首冲鼻腔。几滴滚烫的液体溅到他熬夜刷题、布满血丝的眼角，带来一阵灼痛。
“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赵强那故作夸张的道歉声在嘈杂的面馆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快意。他手里捏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豆浆杯，脸上挂着欠揍的假笑，身后几个跟班也发出哄笑。
苏明雨缓缓抬起头。
面馆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是连续熬夜啃英语带来的、病态的青白和浓重的黑眼圈，另一半则被豆浆的污渍覆盖。他眼神里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愤怒或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寒潭般的冰冷。那冰冷之下，是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精神高度紧绷带来的疲惫，以及被彻底点燃的、混杂着前世怨毒的暴戾。
他慢慢放下手中那本被翻得卷了边、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英语真题集。豆浆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书页上，晕开一团污迹。他没去擦。
赵强被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突，但嚣张惯了的他立刻压下那点不适，上前一步，油腻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明雨的鼻尖，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废物！瞪什么瞪？昨天在张老妖婆面前装可怜，害老子被训了一顿！这笔账，老子慢慢跟你算！你等着！” 他故意加重了“等着”两个字，充满了恶毒的暗示。
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但看到赵强那副混混样，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面馆老板老张在柜台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敢吱声。
苏明雨依旧沉默。他像是没听到赵强的威胁，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是长时间保持坐姿和极度疲惫导致的。他的目光，越过赵强那张因愤怒和恶意而扭曲的脸，落在意识深处那个冰冷的系统面板上：
**【粘贴技能冷却中：0天0小时0分2秒…1秒…0秒！】**
**【粘贴技能冷却结束！】**
**【粘贴（LV1）己激活！】**
**【警告：粘贴操作每半年仅可使用一次！粘贴自身技能（部分或全部）给他人，需满足对方技能≤自身技能，否则失败！粘贴后，需对方在72小时内自愿高强度使用该技能，方可永久生效！若生效失败或对方未使用，粘贴失效，半年内无法再次使用！请谨慎操作！】**
冷却结束了！就在赵强将豆浆泼在他身上、对他发出威胁的这一刻！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决绝感，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疲惫和愤怒！机会！报复的机会！测试粘贴能力的机会！就在眼前！
目标：赵强！
粘贴内容：自己身上最垃圾、最无用、对赵强来说绝对是累赘的东西！
苏明雨的目光瞬间扫过自己的技能面板：
语文：32分？太差，但不够“废”。
数学：120分？不行，太珍贵。
英语：36分？刚复制完专八，固化期还剩几十小时，正处于新旧能力交替的混沌期，数值尚未更新，但底子依然是36分的渣！
理综：58分！物理、化学、生物全面崩盘！尤其物理部分，惨不忍睹！
就是它了！理综58分！尤其是物理部分！全部粘贴给赵强！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出洞，快！准！狠！
“赵强，”苏明雨开口了，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弄脏了我的书。” 他指了指桌上那本被豆浆污染的英语真题集。
“哈？一本破书？”赵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唾沫星子乱飞，“脏了就脏了呗！老子赔你一本新的？哦，不对，赔你十本！”他语气轻佻，充满侮辱，“反正你这种废物，看再多书也是浪费纸！”
“不用你陪书。”苏明雨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向前微微踏了一步，拉近了和赵强的距离。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油腻的桌子。苏明雨的目光落在赵强因为大笑而扬起的、沾着油光的手腕上。
“那你他妈想怎样？”赵强被他这反常的平静弄得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吼道。
“道歉。”苏明雨盯着他，眼神幽深，“现在，立刻，用手，把我书上的豆浆擦干净。”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什么？！”赵强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暴怒，“让老子给你擦书？你他妈做梦！找死是吧？” 他身后的跟班也立刻围了上来，面色不善。
“怎么？不敢？”苏明雨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充满了轻蔑和挑衅，“怕擦不干净？还是…怕我？” 他故意将“怕”字咬得很重。
“放你娘的屁！老子会怕你？！”赵强果然被激怒，热血上头，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筷乱跳，“擦就擦！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废物书里能有什么宝贝！” 他纯粹是被苏明雨那轻蔑的眼神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只想立刻用行动羞辱回去。
他伸出那只沾着油污和豆浆渍的右手，带着满腔的恶意和嘲弄，狠狠地、胡乱地朝着桌上那本湿漉漉的英语书抹去！动作粗鲁，就是要故意把那本书弄得更脏、更破！
就是现在！
在赵强的手掌即将重重按在污浊书页上的瞬间，苏明雨动了！
他像是要阻止赵强进一步破坏书本，猛地伸出手，动作迅疾而“慌乱”，一把抓住了赵强那只行凶的手腕！手指用力，死死扣住！
肌肤相触！
赵强手腕的皮肤油腻、温热，带着一股难闻的汗味和劣质烟草气息。
嗡——！！！
一股冰冷的信息流瞬间通过接触点涌入苏明雨的脑海！幽蓝色的数据面板瞬间展开：
**【目标：赵强】**
**【技能列表】：**
* **语文：45分（满分150）** – 基础极差，错字连篇。
* **数学：68分（满分150）** – 公式混乱，计算错误百出。
* **英语：52分（满分150）** – 词汇匮乏，语法混乱。
* **理综：70分（满分300）** – 物理：25分（概念混淆，公式乱用）；化学：30分（方程式乱写，实验不懂）；生物：15分（几乎空白）。
* **打架斗殴（初级）：** 街头混混经验，下手狠辣但缺乏技巧。
* **欺诈话术（初级）：** 擅长吹牛、恐吓、空头许诺。
* **……(其他如抽烟、喝酒等生活类技能略)…**
信息流一闪而过。苏明雨心中冷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尤其是理综，物理25分，化学30分，生物15分，总分70分，比自己那惨淡的58分还“高”一点点！但没关系，系统规则是“对方技能≤自身技能”即可粘贴成功！自己58分，赵强物理25分（小于58），化学30分（小于58），生物15分（小于58），完全符合粘贴条件！
意念锁定！目标技能：自身【理综：58分】！粘贴部分：物理部分（概念混淆、公式乱用）全部粘贴！
**【确认粘贴：宿主技能 [理综：58分] -＞ 物理部分（概念混淆、公式乱用）】**
**【粘贴对象：赵强】**
**【粘贴内容：物理部分（概念混淆、公式乱用）】**
**【粘贴判定：目标（赵强）对应技能（物理：25分）≤宿主技能（物理部分），粘贴成功！】**
**【生效条件：需目标（赵强）在72小时内自愿高强度使用该技能（物理），方可永久生效！若生效失败或目标未使用，粘贴失效，半年内无法再次使用粘贴技能！】**
**【粘贴技能进入冷却：179天23小时59秒…】**
成了！
一股微弱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剥离抽走的感觉从苏明雨体内传来，随即消失。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混乱的、代表着“物理概念混淆和公式乱用”的“信息流”，通过他抓住赵强手腕的手指，强行注入了对方的身体！
赵强只觉得被苏明雨抓住的手腕处传来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冰凉感，像被蚂蚁叮了一下，转瞬即逝。他根本没在意，只当是对方手指冰冷。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被苏明雨抓住的羞辱感上。
“操！松手！你他妈找死！”赵强猛地一甩胳膊，挣脱了苏明雨的手，反手就想去揪苏明雨的衣领。
苏明雨却在他挣脱的瞬间，顺势松开了手，甚至还后退了半步，避开了赵强的动作。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了一眼桌上那本被赵强胡乱抹过、显得更加污秽不堪的英语书，又抬眼看向暴怒的赵强，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擦得真‘干净’。”苏明雨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不愧是赵强。”
“你！”赵强被他这态度气得七窍生烟，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这个装模作样的废物揍趴下。
“别急。”苏明雨打断他，眼神如同深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诡异平静，“你不是觉得我是废物，觉得我学什么都没用吗？敢不敢打个赌？”
“赌？赌什么？”赵强一愣，随即嗤笑，“赌你下次考试能及格？老子怕你输得裤子都没了！”
“就赌下次月考的物理成绩。”苏明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赵强和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食客耳中，“我赌我的物理成绩，一定比你的高。如果我输了，随你处置，当众给你磕头认错都行。”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刺向赵强，“如果你输了……以后见到我，绕道走。敢吗？”
“哈？！就凭你？物理？”赵强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指着苏明雨，笑得前仰后合，“你他妈物理考过30分吗？老子闭着眼睛都比你考得好！赌！老子跟你赌定了！”他根本没把苏明雨放在眼里，只觉得对方是被自己逼疯了在说胡话。当众磕头认错？这简首是送上门的羞辱机会！
“好！一言为定！”苏明雨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赌约只是随口一说。他不再看赵强那副嚣张得意的嘴脸，弯腰，小心地拿起那本被豆浆和油污彻底毁掉的英语真题集，用纸巾仔细地擦掉封面上黏腻的液体，然后转身，对着柜台后面色尴尬的老板老张说道：“张叔，结账。再打包五个馒头，一瓶水。”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刚才的赌约和赵强的挑衅形成了诡异的反差。付了钱，接过装着馒头和水的塑料袋，苏明雨抱着他那本污秽的“精神食粮”，挺首背脊，一步步走出了弥漫着豆浆甜腻气味和赵强嚣张笑声的面馆。
清晨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带着豆浆污渍的校服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苏明雨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反而有一股冰冷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
他回头，透过面馆油腻的玻璃窗，最后看了一眼里面正唾沫横飞、跟小弟们吹嘘着赌约、畅想着如何羞辱自己的赵强。
意识深处，那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烙印着：
**【粘贴生效倒计时：71小时59分58秒…】**
**【生效条件：目标（赵强）自愿高强度使用技能（物理）…】**
“自愿高强度使用物理……”苏明雨低声重复着，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彻底绽开，带着一种残忍的、如同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的期待，“赵强……好好享受吧。这三天……希望你能‘自愿’地……好好用功。”
他收回目光，不再停留，抱着馒头和书，快步融入了渐渐苏醒的街道人流中。身影疲惫却挺首，目标明确——下一个能让他安静发疯、啃噬英语的地方。
三天！
上一次是数学，这一次是英语。
而下一次……苏明雨眼中寒光一闪。
该轮到某些人……尝尝“物理”的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