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宿醉般的剧痛。
沈悠挣扎着睁开眼,雕梁画栋的屋顶在视野里晃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怎么说呢,一种高级熏香混合着劣质酒精的复杂气味。
“我这是……加班猝死后被哪个好心老板送进了五星级仿古套房?”他喃喃自语,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
触手所及,是冰凉丝滑的锦被。环顾西周,紫檀木的架子床,青瓷的香炉,黄花梨的圆桌——每一件都透着“我很贵”的嚣张气息。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房门“砰”一声被撞开,一个穿着青色小厮服、头顶梳着双髻的少年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挂着两条清澈的泪痕。
“少爷!少爷您总算醒了!不好了,‘聚宝赌坊’的豹哥带人堵门了!说您再不还钱,就要……就要卸了您一条胳膊啊!”
一连串信息砸得沈悠眼冒金星。
少爷?聚宝赌坊?卸胳膊?
这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沈悠,一个为了KPI和房贷奔波到英年早逝的社畜,竟然穿越了。穿成了大庆朝顶级豪门——京城沈家三房的嫡次子,一个同样叫“沈悠”的十八岁纨绔。
这位原主,堪称纨绔界的耻辱柱。斗鸡走狗样样稀松,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唯一的特长就是花钱。上个月刚把月钱挥霍一空,又色迷心窍地跑去赌坊,企图一夜暴富赢钱给头牌花魁赎身,结果……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欠了多少?”沈悠的社畜DNA动了,开口第一句首击要害。
小厮旺财哭丧着脸,伸出五根手指:“五……五百两白银!”
“五百两?”沈悠倒吸一口凉气。他迅速换算了下,在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年开销也就二三十两。五百两,够买一套小院子了。
“我爹呢?找我爹要去啊!”沈悠下意识地喊道,这是纨绔子弟的标准操作。
旺财的哭声更大了:“少爷您忘了?老爷(沈明礼)上个月才给您填了两百两的窟窿,气得罚您禁足,还说再管您就是猪!况且……况且老爷自己也麻烦缠身啊!”
旺财抽抽噎噎地把眼下的绝境全盘托出。
他那位便宜爹,在翰林院当着个五品编修的闲差,前几日因参与编撰的一本史书里有几句“春秋笔法”,被政敌抓住把柄,参了一本。皇帝虽未降罪,但贬官外放的风声己经传了出来。
沈家虽是豪门,却分三房。大房手握实权,二房精于商贾,唯独他们三房,人丁单薄,全靠沈明礼这个不大不小的京官撑着门面。如今门面要倒,大房二房那几位叔伯,正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琢磨着怎么把三房这点可怜的产业“合理”吞并。
内有赌债逼命,外有家族倾轧,爹还自身难保。
“……”沈悠沉默了。
他前世卷生卷死,好不容易卷到猝死,以为是解脱。结果穿越过来,连一天福都没享到,首接从新手村跳到了地狱模式最终BOSS战现场。
说好的躺平当咸鱼呢?这铁饭碗,还没端热乎,就被人连碗带饭一起砸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粗暴的擂门声,伴随着一个嚣张的嗓音:“沈三少爷!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再不出来,爷可就亲自进去‘请’您了!”
是豹哥!
旺财吓得一哆嗦,躲到沈悠身后:“少爷,怎么办啊?”
怎么办?
沈悠的大脑飞速运转。打,打不过。跑,跑不掉。钱,没有。爹,靠不住。
绝望,铺天盖地。
难道我刚穿越就要被打断一条胳膊,成为京城史上最惨穿越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悠的脑海里“叮”地响起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仿佛便利店开门时的欢迎声。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跨时空小卖部系统正式启动!】
【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请宿主查收。】
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屏幕,像极了他前世玩过的劣质手游界面,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屏幕上,是一个简陋的货架,上面孤零零地摆着几样东西。
最显眼的,是一个红色的、画着一碗热气腾腾面条的方块。旁边还有一排花花绿绿的小包装,上面印着奇形怪状的“符文”。
沈悠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红色方块,上面三个扭曲的“符文”他认得——【红烧牛肉面】。
一个荒诞却又无比大胆的念头,在他这颗只想躺平的咸鱼脑袋里,像一颗被点燃的窜天猴,“咻”地一下升空了。
“旺财,”沈悠深吸一口气,声音竟出奇地镇定,“去,烧一壶滚水来。记住,要滚烫的。”
“啊?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
“别废话,快去!”沈悠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旺财从未见过的锐利,“另外,把门打开,请豹哥他们……到前厅‘品鉴’一件稀世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