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打在润雪城的防护阵上
沙沙作响。
黄星河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朦胧视线里,两双饱含关切的眸子正望着自己。
“星河前辈,你总算苏醒了。”紫萱姐妹原本忧虑的神色瞬间化作惊喜。
黄星河点了点头,试图支起身子。
紫轩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肢,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
而后,紧紧将他搂入怀中。
她的脸颊浮起两朵红晕,心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紫萱好笑地看了眼紧张的紫轩,默不作声地拿起那碗热好的姜汤。
紫萱在榻另一侧坐下,声音清柔:
"星河前辈,此地严寒,快饮些姜汤暖身。"
说罢轻吹碗中热气,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
姜汤下肚,黄星河灵台清明了几分。
紫萱、紫轩身上特有的少女香萦绕鼻端,引得他不自觉深呼吸。
恍惚想起前世也佳人喂药,却不及此刻这般舒心。
或许前世开车太快,诸多事宜至最终皆流于表面,徒然错失众多美好。
黄星河说道:“两位姑娘其实我年龄并不大,别前辈前辈的叫,叫我星河即可。”
紫萱浅笑道:“星河前辈大幽仙朝达者为先,您再喝一口姜茶驱驱寒。”
紫轩却眼珠一转,凑近黄星河耳边,吐气如兰:“星河公子。”
黄星河赞许地看了紫轩一眼,转头挑眉望向紫萱:
“紫萱姑娘,不要这么拘束。你再叫我前辈,我就不喝姜汤了。”
紫轩也跟着劝:“对啊姐姐,你也跟我一样叫星河公子吧。”
紫萱无奈地瞥了两人一眼,轻轻吹凉姜汤,
待热气散尽才喂给黄星河,依言唤道:“星河,来喝姜茶了。”
黄星河冷不丁听到这句,差点将到嘴边的姜茶又吐了出去。
就在三人你侬我侬之时,马老头回到屋里,
看到三人的模样,他咧嘴一笑:“星河仙长你醒啦?”
又嘿嘿一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说着便想退出门去。
黄星河急忙摆摆手:“不,马老,您来的正是时候,
这里是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老头刚要迈出去的身子又探了回来,笑呵呵地说道:
“老头我刚出去探听了一些情况,我这就道来。
当时星河仙长昏迷,我们是被附近润雪城的巡卫队所救。
可巧城主最爱的女儿失踪,眼下全城戒严,咱们都不被允许出城。
本来我们突然出现是要被关起来,好在知道了星河仙长是太一教弟子,
才没太过为难,如今暂且租了间小屋落脚。"
马老头顿了顿,压低声音接着说:
"我出去转悠打听到,城主朱温最爱的女儿朱永儿,是他逝去的夫人马氏留下的唯一骨血。
朱温念着亡妻情分,对这闺女宝贝得很。
马氏走后,城主续娶了刘氏做夫人,又纳了纪氏为妾。
刘氏生的儿子有些痴傻,城主渐渐冷落了她,转头把宠爱都给了纪氏。
后来纪氏又添了个儿子,城主朱温对她就更上心了……"
黄星河三人听得目瞪口呆,暗自惊叹这马老头打探消息的本事,
不过出去晃悠一圈,竟将城内局势摸得七七八八。
黄星河拧着眉沉声道:“这么说,咱们得被困在润雪城一阵子了?
可桃花那边急需冰晶石……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位朱温城主。”
紫萱颔首接话:“星河既是太一教弟子,再加上扶摇食府的背景,城主未必敢强行留人。”
一旁的紫轩眼睛一亮:“没错!说不定咱们还能趁机帮城主找到他女儿,也算结个善缘。”
马老头一拍大腿,引路是他的本职工作。
“星河仙长准备一下,老头来带路。”
说罢挺首脊背,恢复利落模样。
几人稍微整理,马老头跨步在前,往城主府方向走去。
……
润雪城城主府内后厅
朱温捏着青瓷茶盏的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着管家刘齐。
“刘管家,永儿有消息了吗?”
紫檀木长案后,刘齐躬身时几乎要贴到地面。
“巡卫军己在各处仔细搜寻,暂时还未找到大小姐的踪迹。”
刘氏轻柔地安抚道:“夫君莫要心急,永儿许是撞见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时贪玩忘了时辰。”
纪氏抱着三岁的幼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姐姐这话有趣,什么贪玩能连着几日不见人影?
府里下人都在传,永儿那丫头,怕是跟哪个小白脸跑了。”
刘氏面色骤冷,语气带着怒意:
“妹妹这话说的,怎么尽是阴阳怪气?
你该知道永儿是夫君的心头宝,岂容你这般诋毁?”
朱温猛地将手中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够了,都闭嘴!刘管家,把所有能派的人都派出去找!”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纪氏怀中的孩子“哇”地大哭起来,
纪氏白了一眼朱温,娇声说道:“老爷,你吓到润儿啦。”说着便低头哄起了孩子。
刘氏脸上看不出喜怒,只默默攥紧了袖口。
刘齐连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下执行命令。
“大少爷!大少爷——”
丫鬟们急促的呼喊穿透长廊。
一个八九岁的胖小子手脚并用地爬到后厅,圆滚滚的脸蛋涨得通红,嘴角还沾着糕点碎屑。
他仰头望着上座的朱温,眼神懵懂
“爹爹爹爹,姐姐去哪里了?晨儿好久没看到姐姐了。”
朱温喉头滚动,终究没作回应,垂眸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胖小子浑然不觉,忽然瞥见纪氏怀中啼哭的朱润,
立刻咧开嘴笑起来,手脚并用朝那边爬去:“弟弟抱抱!”
追来的丫鬟们慌忙上前,却被纪氏抬手拦住。
她轻抚着幼子后背,眼波流转间笑意盈盈:“大少爷,弟弟刚受了惊吓,这会儿可抱不得。”
话音陡然转冷,扫向呆立的丫鬟们:“还杵着作甚?带大少爷去前院玩!”
刘氏始终垂眸端坐着,仿佛厅中喧闹都与她无关。
终于,在纪氏轻柔的哄拍中,朱润抽噎着哭累睡了过去。
随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后厅的空气仿佛凝固,几人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