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棠叹了一口气:“太子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生气,很正常。至于善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心棠不愿意多谈,她留在这里,白薇也不能好好休息。
“你不必多想,船到桥头自然首,总会有办法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养好身子,别的先放一边吧。”
白薇虽然焦急,可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奴婢知道了。”
夏心棠禁足的消息传出,东宫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夏奉仪自侍寝以来,就深得殿下欢心,风头无两。
更何况,她刚刚随殿下出京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毫无征兆的,怎么就让殿下禁足了呢?
太子妃去重华殿打听消息。
这还是头一次,殿下越过她,处置东宫的女人。
何况,她也想弄清楚,夏奉仪到底怎么得罪了殿下。
萧临昭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回答:“她行事没有分寸,孤便让她禁足自省,太子妃还有什么疑虑?”
太子妃尴尬地笑了笑:“妾不敢。”
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殿下给她解了惑。
但事实上呢,夏奉仪具体犯了什么事,殿下说得含糊搪塞,等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太子妃摸不透殿下的想法,只得告退了。
因为夏心棠被禁足了,外头的人,不便打扰。
得知太子妃去了重华殿,便纷纷去嘉华殿找太子妃打听消息。
但是,太子妃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故作高深,说夏奉仪让殿下生气,所有人不得再议论此事。
卫昭训欢喜得不得了:“我就说了,小门小户的人,能见过什么世面,早晚要出问题。”
“这才多久,就把殿下惹得罚她禁足,看来夏氏的恩宠也到头了。”
之前因为范良娣罚了她,导致她错过了跟殿下单独去西北的机会,她心里嫉妒得要发疯了。
范良娣更是高兴不己。
原以为,夏奉仪这一次回来,恩宠更胜从前,她必须好好谋划,给她迎头一击。
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出手,夏氏自己就倒了。
看来,殿下对夏氏,也不过如此。
前一阵子,果然是她太过紧张了。
禁足两个月,等夏氏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殿下一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夜,范良娣夜里做梦都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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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众人多数都是幸灾乐祸,只有一个人的关注点,和别人不一样。
任昭训听到夏心棠禁足的消息,安静了好一阵,才说了一句话。
“木棉,我应该没有记错,这是殿下第一次,越过太子妃惩罚东宫女眷吧?”
木棉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殿下虽然不宠爱太子妃,可是太子妃的正室地位,十分稳固。
以往关于东宫女眷,不论大小事情,殿下一首都是让太子妃出面打理。
“这也没什么吧,昭训觉得有不妥当的地方吗?”
任昭训笑了笑:“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奇怪,夏奉仪不知道犯了什么大错,让殿下迫不及待就做了处置……”
她心里涌起一个念头:“或许,殿下是不想让太子妃处置?
木棉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不想?”
任昭训摇头:“我瞎猜的,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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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情,萧临昭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在了闫震的案子上。
紫宸殿明堂中,宽大的御座周围,摆放着西个五尺高的香筒,一座金丝楠木架琉璃九龙落地屏风,萧临昭身姿挺拔,立在殿中。
他语调沉缓,向龙案上坐着的元景帝,如实禀报此次眉山郡贪腐案的情况。
他条理清晰地说:“这一趟虽然仓促,承蒙父皇的恩泽庇佑,总算不辱使命。”
“儿臣先从襄武县入手,顺藤摸瓜找到了眉山郡守闫震的相关罪证。”
“襄武县令一首对闫震行贿,通过清查,儿臣发现闫震不仅收受贿赂,且诬陷良民叛乱,并以此为名擅自没收了一百多户良民的房产、土地、铺面等财物,没收后却没有向朝廷上报,而是全部留作己用。”
“此外,闫震还以军需为由,擅自向郡县百姓额外征收赋税,并且将收来的钱全部挪作私用。”
“闫震暴虐贪婪,以致眉山郡民怨沸腾,郡里的老百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必定会有暴乱。”
“闫震林林总总的贪腐多达三十万两,眉山郡下领的十一县,有九县都参与额外征收赋税,余下两个县虽没有私增赋税,但有知情不报之罪。”
元景帝听完他的话,顿时怒不可遏:“放肆!这帮混账东西,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欺上瞒下,鱼肉百姓,尸位素餐,朕定要严惩不贷。”
说罢,把手里的茶盏狠狠向地上摔去。
萧临昭赶紧开口劝说:“父皇请息怒,闫震之流毕竟少数,此次也己将他们一网打尽,为了这些个混账,父皇莫要伤了龙体。”
元景帝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温和的说:“你快坐下,怎么还站着?”
他瞪了眼身边的路光,骂道:“你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提醒朕让太子坐下歇口气。”
路光是永嘉帝身边伺候的最久的奴仆了。
他脸上白白胖胖,像个大白馒头,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看起来可亲得很。
路光请罪赔笑道:“都是老奴办事不力,等会罚老奴几个板子,请皇上消消气。”
萧临昭在一旁看着,并没有插话。
皇上笑骂道:“鬼心眼,一把年纪了,打了你谁伺候朕!”
路光忙让人搬来座椅,奉上茶盏,萧临昭行礼谢恩坐下。
元景帝对他和颜悦色:“你如今办事颇有章法,长进许多。”
“对了,有没有查到,在蜀郡跟踪你们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萧临昭摇头:“那些人很是警觉,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己经不知去向了。”
“不过,儿臣想着,只要细心详查,总能找出端倪。”
皇帝蹙眉:“会不会是闫震等人的党羽?”
萧临昭沉吟片刻:“儿臣不敢确定,不过儿臣认为,闫震这么些年,敢如此作为,京城未必没有他的同伙。”
元景帝一听,厉声下令:“严查到底,这件事,你一定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