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出生那天,安雨泽的爸妈是坐着家里的迈巴赫来的。车刚停在小区门口,穿着熨帖套装的张妈就先下车打开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个定制行李箱——有樱桃专属的恒温奶瓶消毒柜,德国进口的智能婴儿摇篮,还有一整套带溯源证书的有机棉婴儿服,标签上的价格能让凉笙爸妈悄悄咋舌。
“早就给孩子备着了,”安雨泽妈妈摘下墨镜,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从容,目光却立刻黏在保温箱里的小婴儿脸上,声音软了八度,“张妈,把那个羊绒包被拿出来,医院空调太足。”张妈是家里做了十年的保姆,手脚麻利地铺开包被,又轻声提醒:“先生太太,预约的金牌育儿嫂李姐己经在楼上等着了,她带过七个满月宝宝,经验足得很。”
凉笙爸妈是第二天来的。凉笙妈拎着布袋子,里面装着自己纳的虎头鞋,看到客厅里穿着制服的李姐正给樱桃换尿不湿,动作轻柔得像摆弄易碎的瓷器,旁边还有个保姆在擦落地窗,顿时有点局促,把布袋子往身后藏了藏。安雨泽妈妈眼尖,笑着接过来:“哎哟,这虎头鞋真精致,比那些大牌的有心意多了,樱桃满月就穿这个。”说着就往李姐手里递,“你看这针脚,比机器做的暖乎。”
安雨泽家的复式楼本就宽敞,二楼专门辟出一间婴儿房,带独立的洗浴台和恒温柜,李姐住隔壁的客房,张妈负责一楼的三餐和家务,按理说该井井有条,却偏偏被两家人的爱填得满满当当。
早上八点,李姐准时给樱桃做抚触,安雨泽的妈妈会搬个小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记笔记:“李姐,你刚那个捏腿的手法再慢点儿,我学学,等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能给孩子做。”凉笙妈则在一旁看着,偶尔插话:“我们老家说,给孩子揉手心能开胃,你看这样对不对?”李姐笑着点头:“阿姨说得有道理,中西医结合最好。”
安雨泽爸爸不爱凑热闹,却总在李姐给樱桃喂奶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捏着个小巧的银质长命锁,是托人在老字号订的,上面刻着樱桃的生辰八字。“这锁得等孩子百天再戴,”他难得话多,“现在戴沉,等她能坐稳了,我亲自给她挂上。”凉笙爸在旁边接话:“我给孩子削了个桃木小剑,挂在床头,图个平安。”两个老爷子凑在一起,一个拿铂金小锁,一个举着磨得光滑的桃木剑,对着婴儿床比划,倒像在比谁的心意更重。
厨房永远飘着香,但不再是两个老太太挤着灶台。张妈按照营养师的食谱炖汤,凉笙妈在旁边打下手,教她做自己拿手的红糖发糕:“孩子妈吃这个好,我给凉笙做了二十年了。”安雨泽妈妈则在客厅里指挥阿姨摆水果盘,眼睛却时不时往厨房瞟,等凉笙妈端出发糕,第一个伸手去拿:“我尝尝亲家的手艺,比外面甜品店的香。”
凉笙抱着樱桃在阳台晒太阳时,李姐会递过来温度刚好的温水,轻声说:“太太,孩子刚打了哈欠,估计要睡了。”但身后总会传来婆婆的声音:“等等,我刚学了首摇篮曲,我唱给她听。”接着是妈妈的声音:“让她枕这个荞麦枕,我晒了三天太阳,软和。”凉笙笑着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看着两个老太太一左一右护着,李姐在旁边安静地整理婴儿毯,倒觉得这场景比想象中暖——有钱人的爱,原来也不是都用钱堆出来的,婆婆会戴着老花镜给樱桃缝掉了的扣子,妈妈会和张妈讨教怎么用恒温壶,那些细碎的、带着烟火气的互动,比任何昂贵的婴儿用品都让人踏实。
安雨泽下班回来,常看到李姐在给樱桃做被动操,凉笙和妈妈在旁边看,婆婆拿着摄像机录像,两个爸爸在研究新买的婴儿早教机。张妈端来水果,他顺手递给凉笙一块,听着客厅里此起彼伏的“樱桃抬抬头”“哎哟这小手抓得多紧”,忽然觉得家里的鎏金吊灯都比平时暖了几分。
有次凉笙半夜起来,看到李姐在婴儿房轻手轻脚地换尿布,安雨泽的妈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件小棉袜,等李姐换完,悄悄塞到孩子脚边:“刚摸了摸,脚有点凉。”凉笙站在暗处,忽然明白,哪怕家里有十个育儿嫂,奶奶的手永远是最准的体温计。
偶尔也有小插曲。李姐说要给樱桃用进口湿疹膏,凉笙妈坚持用自己熬的艾草水:“这是老法子,凉笙小时候用这个,一点副作用没有。”安雨泽妈妈没说话,第二天让助理买了最好的艾草,又请了中医来看方子,笑着对凉笙妈说:“咱把你的艾草水改良改良,既有老法子的暖,又有新法子的细。”
凉笙抱着樱桃,看着眼前这一切——价值不菲的婴儿床里躺着小小的她,专业的育儿团队打理着琐事,而身边围着的,是愿意放下身段学做发糕的婆婆,愿意研究恒温壶的妈妈,拿着桃木剑比铂金锁的爷爷们。她忽然觉得,钱能买来最好的照顾,却买不来这样的热闹和真心。这家里的每一盏灯,每一声笑,都不是用钱点亮的,是樱桃带来的,是两家人捧着心凑在一起,才暖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