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医庐飘着浓烈的药草味，陆青锋跪在草席上，掌心抵着李虎后背的命门穴。
他额角的血痂被汗水泡软，顺着下颌滴在李虎青灰的衣襟上，晕开个暗红的圆。
“战熊，拿灯过来。”他声音发哑，指尖能清晰触到李虎体内翻涌的乱气——那是玄铁门执法队用淬毒的铁棍抽出来的，每道伤痕里都嵌着阴寒的灵气，像毒蛇似的啃噬着经脉。
战熊举着油灯凑近，火光映得李虎脸上的青肿更骇人。
陆青锋喉结动了动，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
瓶塞刚拔开，便有股清冽药香窜出来，那是他用系统积分兑换的破瘀丹——为了这颗丹药，他几乎花光了上次击杀执法队攒下的150积分，连原本想换的锻体丹都舍弃了。
“虎子，你撑住。”他捏开李虎紧咬的牙关，将丹药喂进去。
指腹擦过李虎干裂的嘴唇时，触到一片灼人的烫。
陆青锋心尖猛跳，突然想起十岁那年，他们俩偷摘灵果被玄铁门杂役抓住，李虎替他挨了二十鞭，也是这样滚烫的身子，趴在他背上说：“青锋哥，我不疼，真的。”
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去的瞬间，李虎突然剧烈抽搐。
陆青锋赶紧扣住他的手腕，却见他脖颈上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起来，原本青灰的皮肤渐渐泛起血色。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破瘀丹生效中，目标经脉修复进度30%...50%...80%。”
“稳住。”陆青锋额头抵着李虎手背，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等你醒了，我带你去后山烤灵鹿，就像那年偷老族长的酒，你醉得抱着石头喊‘娘’...”
三日后的清晨，晨雾还没散尽。
陆青锋趴在床头打盹，手还攥着李虎的手腕。
忽然，掌心传来细微的颤动——李虎的手指动了动。
“虎子？”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熬得通红。
李虎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他望着陆青锋，张了张嘴，声音像破风箱：“青...青锋哥？”
“我在！”陆青锋差点撞翻床头的药碗，“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他抓起桌上的温水，用帕子沾湿了给李虎擦嘴，动作轻得像是在碰易碎的瓷器。
李虎盯着他染血的衣襟，突然抓住他的手。
他的指甲还带着牢里的泥垢，却抓得极紧：“齐修远...他在勾结魔修！”
陆青锋的手猛地一僵，碗里的水泼湿了半边床褥。
“我在玄铁门地牢里...听见他们说话。”李虎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刀刃上滚，“有个穿黑斗篷的，说‘白骨图谱’己经凑齐三页，等月圆之夜开启上古遗迹...里面有能操控妖兽的秘术...”他喉结滚动，“齐修远笑...说等妖兽潮冲垮所有蛮族部落，玄铁门就能独吞苍梧山脉的灵脉...”
陆青锋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在青丘部落禁地见过的古籍残页——那是洛璃偷偷翻给他看的，上面用朱砂画着幅白骨图，旁边批注：“魔修邪术，引幽冥之气控万兽，乃上古大劫之源。”
“你确定？”他抓住李虎的肩膀，指节发白，“你确定是齐修远？”
“他...他说‘等事成了，血魔殿的人会送我三枚结丹期的妖丹’。”李虎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沫，“我装晕...他们没发现...青锋哥，那东西要是现世...”
“我知道。”陆青锋替他擦去嘴角的血，声音突然稳得可怕，“我这就去告诉老族长。”
祠堂的檀木门被撞开时，老族长正对着陆青锋父母的牌位烧纸。
纸灰打着旋儿飞起来，落在他斑白的发间。
“什么？”他扶着供桌站起身，手背上的青筋跳得厉害，“齐修远勾结魔修？用白骨图谱开遗迹？”
“李虎醒了，他亲耳听见的。”陆青锋站在门槛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青丘的古籍里提过，那东西一旦现世，妖兽会像潮水一样涌来，别说咱们青岩，所有蛮族部落都得被踏平。”
老族长的手指抠进供桌的木纹里，指节泛白：“当年你爹就是发现玄铁门在偷挖部落的灵脉...才被齐修远设计害死...”他突然剧烈咳嗽，“青锋，你说怎么办？”
“我要去玄铁门边界。”陆青锋从怀里摸出系统商城刚兑换的金刚符，符纸在他掌心泛着金光，“李虎说他们月圆夜动手，还有七天。我得找到齐修远和魔修的联络点，拿到证据。”
“太危险了！”战熊撞开祠堂的侧门冲进来，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烤饼，“玄铁门的护山大阵连筑基期修士都能困死，你一个炼气九层的，去了就是送死！”
“所以我要带二十个部落战士。”陆青锋转身看向战熊，目光像淬了火的剑，“你挑最狠的那批，今晚就开始练配合。”他又转向老族长，从脖子上摘下块青铜令牌——那是赤影上次来部落时塞给他的，“若我三天未归，拿这个去青丘找洛璃。她手里有玄铁门的罪证，能调动青丘的狐火骑。”
老族长接过令牌，指腹着上面的青丘图腾，突然老泪纵横：“你爹娘要是知道...他们的儿子比他们还像青岩的山...”
夜幕降临，陆青锋站在部落后的山巅。
山风卷着他的衣摆，玄铁门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像一群蹲伏的野兽。
他摸了摸怀里的金刚符，又碰了碰藏在靴底的淬毒短刃——那是系统商城用50积分换的，专门对付魔修的阴毒功法。
山脚下传来细微的响动，战熊带着二十个战士摸上山来，他们的武器用布裹着，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青锋哥。”战熊递来个酒囊，“老族长让我给的，说是你爹当年上战场前喝的。”
陆青锋仰头灌了口，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
他望着玄铁门的方向，嘴角勾起抹冷笑：“齐修远，你以为藏在门后当缩头乌龟就安全了？”他捏碎酒囊，碎片落在岩石上叮当作响，“这次，我要把你和你的魔修主子，一起扒开在太阳底下。”
山脚下，二十道黑影己经隐入丛林。
战熊拍了拍他的肩，指节叩了叩腰间的战斧——那是青岩战士出发前的暗号。
月光爬上山尖时，陆青锋迈出了第一步。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把即将出鞘的剑，首指玄铁门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