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兽人聚集地。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泥土夯实的墙壁渗着腥臭的水珠,混合着腐烂的草屑和干涸的血迹,在墙面上结成一层黏腻的黑色污垢。
地面铺着发霉的枯草,早己被踩踏成泥浆般的污浊物,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角落里堆着不知名动物骸骨,爬满了蛆虫,白骨缝隙间还残留着未被啃食干净的腐肉。
小小的火堆光线微弱到几乎被黑暗吞噬。
狐煜被藤蔓吊在十字木条上,双臂展开,纤细的手腕早己被藤蔓磨得模糊,暗红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在污浊的地面汇聚成一小滩。
他的头发原本是火一般的艳红,此刻却被血/污和泥泞染成暗褐色,凌乱地黏在身上。
鞭痕纵横交错,有些己经结痂,有些仍在渗血,最深的几道甚至能看见翻卷的皮肉下森白的骨头。
他的左眼肿的几乎睁不开,右眼仍倔强地睁着,琥珀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死死盯着眼前的恶兽人。
站在他面前的恶兽人狞笑着,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手中攥着一根带刺藤蔓。
那藤蔓浸泡过盐块水,每一根倒刺都闪着寒光。
恶兽人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声:“小狐狸~骨头还挺硬?”
话音未落,藤蔓破空抽下!
“啪——!”
藤身狠狠咬进狐煜的脊背,倒钩撕开皮肉,带起一串水珠。他的身体猛地绷紧,嘴唇死死咬住,不肯惨叫出声。
恶兽人见状,眼中凶光更盛,抬手又是一下,这次抽在他的腰侧,倒刺勾住皮肉,硬生生扯了下来。
狐煜终于支撑不住,吐出一口液体,身体微微痉挛,但眼神仍未屈服。
他的尾巴无力地垂着,原本蓬松的狐尾此刻沾满脏污,尾巴尖甚至缺了一小块,像是被硬生生撕咬掉的。
恶兽人凑近他,恶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求饶啊,小东西~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个痛快~”
狐煜缓缓抬头,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声音嘶哑却清晰:“...做梦!”
恶兽人暴怒,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藤蔓——地牢中只剩下藤打的闷响和狐煜压抑的喘息声。
许久后,恶兽人啐了一口,丢下藤蔓离开。
狐煜身上布满了倒刺藤蔓抽打出的伤口,每一次都狰狞地翻卷起皮肉,边缘泛着青紫色被毒素侵蚀过得痕迹。
最深的几道横贯脊背,能看到//,/水混着脓液缓缓渗出,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腹部一道撕裂伤,伤口边缘己经发黑,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狐煜的呼吸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慢,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痛苦的颤抖。
嘴角溢出/沫,喉咙发出微弱的呜咽,像是濒死的小兽最后的挣扎。
他的眼睛半睁着,琥珀色瞳孔己经涣散,却仍倔强地不肯完全闭上,仿佛在等待最后一丝希望。
毒素侵蚀着他的内脏,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不详的紫黑色,像蛛网蔓延全身。
指尖因失血过多而泛白,指甲早己断裂,露出粉色的嫩肉,仍无意识地抓挠藤蔓。
只是鼠兽窸窸窣窣地靠近,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在等待这场漫长的折磨结束后好享用一顿丰盛的腐肉大餐。
——
平城,巫医院。
蝶瑶睫毛颤了颤,骤然惊醒时,残破的翅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下意识想撑起身子,指尖却只抓到石床上的兽皮。
“呜...”喉间溢出的痛呼声惊动了守在门边的兔族学徒。
兔怡快速来到她身边,拿出竹罐要喂她喝药,却被她攥住手腕,指甲深深陷进皮肤。
蝶瑶瞳孔紧缩如针,“山崖...山崖里...有恶兽人...蝶...蝶平...部落没了...全...被抓走...”嘶哑的声音像被磨过。
兔怡轻声安抚,并不在意被抓住的伤,应激是正常的。
事情很严重,恶兽人袭击部落这事必然越快处理越好。
蝶瑶松开她的手,颤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脊背,本该长着蝶翼的位置如今缠满药布,指尖触碰到的只有凹凸不平的伤疤。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抖,硬生生咽下呜咽,转而抓住床沿试图起身,“带我去见...族长...求求你...带我去...”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打湿了她的面容,滚烫的泪珠顺着滑落至床沿,砸出细小的水花。
兔怡按住她单薄的肩膀,触感尽是硌手的骨头,连抗拒时的力道都轻得像片落叶。
“你的毒刚清完,翅膀也还没长出来不能乱动。”
“恶兽人灭了部落!抓走了很多兽人!”蝶瑶突然提高声音,眼泪砸落在她的手腕上,“两...三个月轮前...恶兽人袭击了蝶平部落!”
屋外传来故意踩踏石板的声响。大巫医蛇薇的身影逆光出现在入口处。
蝶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扑向地面,她跪着拽住巫医的衣袍,“求你...让我把山崖的暗道图画出来...救救部落...救救...”
兔怡有些无措,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手不知道该怎么摆,“蛇巫医...她刚醒就...”
蛇薇颔首示意她不用多说,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抚上小雌性颤抖的肩头,触到一片冰凉。
“别怕,这里是平城。”巫医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夜风拂过幽谷。
她将小雌性揽入怀中,传递着体温,蝶瑶的啜泣声骤然一滞,随即更深的埋进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衣袍。
“兽人...兽人都在山崖里...”蝶瑶的声音沙哑得声音混着抽泣几乎听不清,
“恶兽人烧了蝶平部落,把幼崽关进了山崖里,每个日轮只给腐肉...”
听到这话的两兽竖瞳骤然紧缩,蛇薇拂过她的发丝的动作依然轻柔,偏头看向一旁的学徒,眼神示意她先行离开。
兔怡轻声离开,一出入口就狂跑,化为兽形朝着城主院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