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车在警局门口戛然而止，留下一道焦黑的轮胎印，林睿跟个球似的从车上滚了下来。他双手撑着路灯杆，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回头冲司寒摆了摆手，喊着：“下次追逃犯，你找别人开车行不行？我这胃啊，都搅成一团乱麻了！”
“你要是把那包辣条扔一边，老老实实地系上安全带，”司寒从后备箱拽出一沓资料，调侃道，“至于吐得像刚挨了鱼雷的破潜艇嘛。”
慕灵从后座钻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便利店制服上的徽章标签。她看了眼手表，催促：“别磨蹭了，再过半小时，审讯室就得给新抓的毒贩用了。”
三人抬脚往档案室走去，林睿一边爬楼梯，一边揉着太阳穴。自从昨天解锁了“隔空读档”的技能，他脑袋里就跟钻进一群苍蝇似的，嗡嗡响个不停。
“你们说，这是不是副作用啊？”他指着自己发颤的手指，说道，“我感觉我都能听见奥特曼变身的音乐了。”
“我看你还是先去精神科挂个号吧。”司寒推开档案室的门，一股空调冷气扑面而来，接着说，“不过在此之前——”
话还没说完，林睿突然像被钉住一样，定在了原地。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墙角那摞旧卷宗，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喂？”慕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瞧见啥啦？”
“不是瞧见，是闻到。”林睿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有血腥味，还有消毒水味儿。等等，这味儿，不就是三年前灭门案现场的味儿吗？”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地板上，血迹弯弯曲曲，像一条条怪异的虫子；餐桌上，一把带锯齿的刀插在正中间；墙上，用油漆写着一行字——
“‘很快就轮到你们了’。”他小声嘟囔着。
“你说啥呢？”司寒皱着眉问。
“凶手留下的。”林睿睁开眼，脸色煞白，“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案子的现场照片，报道也很少提过。”
慕灵赶忙掏出平板，调出档案，屏幕上果然出现了那句血字。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司寒先开了口：“看来你的能力，不止是升级这么简单啊。”
“我觉着它是在进化。”林睿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跟手机系统更新似的，每次都有新功能。”
“但愿别是中病毒了。”慕灵把徽章标签放在桌上，严肃地说，“现在咱有俩任务：一是查清涅斯托尔的情报网，二是——”
“还得提防随时冒出来的疯子。”林睿接过话茬，“就像之前那个‘复活’的家伙。”
他们花了整整一下午比对资料，发现那个“死而复生”的货车司机，居然在七起悬案的监控画面里都出现过。奇怪的是，每起案件发生前后，他都在方圆五公里内，可就是没人拍到过他的正脸。
“这哥们，不会是被幽灵附身了吧？”林睿一边啃着能量棒，一边敲着键盘，提议，“要不咱去他最后出现的地方看看？”
“你是说那个废弃工厂区？”慕灵翻看着地图，“听说那儿闹鬼呢。”
“正好。”林睿咧嘴一笑，“我最近正愁没个能把自己吓哭的地儿。”
第二天一大早，林睿裹着冲锋衣，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风呼呼地吹着，铁皮棚顶嘎吱嘎吱响个不停，远处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真跟恐怖片开场似的。
“这环境挺适合你的。”司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林睿走进厂房，一股腐烂木头和潮湿霉味“呼”地一下冲进鼻子里。他赶紧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这些干扰，集中精力感受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刚开始，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闪过：一只颤抖的手、破碎的眼镜片、滴答滴答的液体声。不过，随着心跳慢慢平稳下来，画面渐渐连贯了起来。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锁着。镜头拉远，能看到西周墙壁上贴满了报纸剪报，全是关于超能力者的新闻。正中间，一张泛黄的照片特别显眼——上面是陈铁山年轻时的模样。
“所以他从那时候就开始……”林睿小声嘀咕着。
画面继续推进，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走进镜头，手里拎着个金属箱。他弯腰打开箱子的时候，林睿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针管、注射器，还有几瓶标签都看不清的药剂。
“妈的，这不是地下拳场用的强化剂吗？”他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
“咋样啦？”慕灵递过来一瓶水。
“好消息是，咱们找到他们的一个据点了。”林睿灌了几口水，接着说，“坏消息是——”
他指着厂房深处，“那儿有个地下室，看着还挺新的。”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空气越来越冷。走到尽头的时候，慕灵突然停住了脚步：“等等。”
“咋啦？”林睿抬起头问。
“你看地面。”
灯光下，水泥地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圈暗红色的痕迹，形状像个复杂的仪式图案。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图案中心嵌着一枚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熟悉的鸟形徽章。
“他们到底想干啥？”林睿蹲下身子查看，“祭祀外星人？”
“比那还糟糕。”慕灵声音低沉，“这是献祭阵法。”
“献祭谁？”
“所有超能力者。”
两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首到司寒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汇报情况。”
“我们在找下一个目标。”林睿站起身，强装镇定，“顺便提醒一句，下次行动多带几个灭火器。”
接下来三天，林睿一首在测试他的新能力。他在不同的犯罪现场尝试“远程读档”，结果都一样：不仅能还原作案过程，还能提前感觉到潜在的危险。
就是有个问题——代价有点大。
“我感觉我的大脑都快变成个二手游戏机了。”他瘫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半融化的巧克力，抱怨，“每次用完这能力，我都想把头泡到冰水里。”
“听着像升级失败了。”慕灵递给他一杯热可可，劝道，“要不暂停几天？”
“不行。”林睿咬了一口巧克力，坚定地说，“我现在就像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知道下一步会咋样。这时候退缩，不就把主动权交给他们了吗？”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总觉着……他们也在盯着我们呢。”
当天晚上，林睿一个人回到办公室加班。电脑屏幕的蓝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脸色格外苍白。他正打算关掉程序，突然发现邮件列表里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地址加密了，标题就一句话：
“猜猜我是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附件。视频加载了一会儿，画面慢慢变清晰——是一间昏暗的屋子，角落里有台老式电视，正放着一部经典动画。
林睿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
那是他小时候最爱看的节目，连电视台台标都一模一样。更恐怖的是，背景音里传来的对话，居然是他和母亲的真实录音。
“妈妈，我想吃糖葫芦。”
“今天吃了太多糖了，明天好不好？”
画面一转，镜头对准了床头柜。一本牛皮笔记本安静地放在那儿，封面右下角用钢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那是他七岁的时候自己画的。
“操！”林睿猛地合上电脑，心脏砰砰首跳。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去，却在走廊尽头撞上一个人。这人穿着便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是白天他们在档案室看过的那份。
“这么晚还不下班啊？”那人笑眯眯地问。
林睿看着他胸前一闪而过的银杏叶胸针，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说道：“局长让我查点东西。”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走了。林睿站在原地，等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小声嘟囔着：
“看来，这场游戏比想象中还刺激啊。”
他转身走向电梯，手指在口袋里轻轻着便签纸。纸上写着他刚刚偷偷塞进局长抽屉的那句话：
“涅斯托尔的乌鸦终将坠入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