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潇潇开门的声音无比轻微,没有学生注意到他俩之间若有似无的微妙的气氛。
好在,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眼神僵局。
那个男人率先别开目光,向讲台走去,潇潇也想赶紧找个座位,可后面的座位都被占满了,她无处可坐,只能到处张望,最后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林潇潇其实一首都想做个小透明,但一首都做不到。她对此其实非常苦恼,被人注意就代表着被人凝视,她一首都很反感别人向她投来的目光,除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她觉得哪怕在欣赏自己的人,都是在对她进行没经过自己同意的美的消费。
突然,一声磁性又有力量的呼唤响起:
“那位同学,来第一排坐吧。”
是“电梯男”,他竟然是这堂课的任课老师!
“天哪,和自己的老师在酒店电梯偶遇,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有一种奇怪的惊喜,到底怎么回事!”潇潇正在头脑风暴中,却发现只剩第一排有座位了,而且明显老师在帮自己缓解尴尬。潇潇无奈,只能去第一排坐下。
老师开始发话:
“好,欢迎同学们来到我的课堂。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语东。”说完,一阵窃窃私语声传来,小言听到后面的女生说:
“他就是学校论坛上很有名的老师,什么概率,咱竟然抢到了他的课!”
“我遇见过他,但没敢和他合照,下课一起去怎么样,发论坛上肯定能火!”
小言在想:“我们学校竟然有论坛,我都不知道。”
“我们这堂课的名称是‘古谱诗词传承’,相信大家都是出于对诗词和音乐的喜爱才选修的吧?”江语东看向大家,眼神里满是期待。
学生们一阵唏嘘。有男学生浑水摸鱼喊了句:
“是出于对老师的喜爱!”
大家都笑了,连江语东自己都迎合地微笑了一下:
“老师对男人没兴趣,更不要说男学生。”
这次的笑声比上一次更大,潇潇都忍不住看着他笑了笑。这次两人没有对视,潇潇感觉轻松不少。
因为课堂是在音乐学院上的,所以教室里有钢琴。江语东感觉气氛活跃得差不多了,就走到钢琴边,弹了几个音阶,教室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抬起了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江语东边弹边唱,像在述说着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时间一首流逝,沧海桑田里唯一不变的永恒的爱,在他的曲调里被拂去了历史的灰,再一次熠熠闪亮。
曲终,掌声尽起。
“我刚才唱的是什么作品?”江语东开始和同学们互动。
“《关雎》。”有同学回应他。
“没错,想必大家都背过。但我猜,你们几乎没听过吧?”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
“其实《诗经》在古代就是用来唱的,但现代人往往忽略了它的初衷。我们这门课程,就是为了拾起这份初衷。古谱,就是乐谱。用唱的方式去演绎诗词,用乐谱的形式去表现诗词,发掘它们最原始的美。”
同学们听的都很认真,鲜有玩手机的。
潇潇最强烈的感觉是:
这就是大学啊!帅气的老师!有趣的课程!开放的课堂!多元的形式!
在目不转睛欣赏江语东侃侃而谈的样子时,江语东像是突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笑,只有坐在第一排的距离里才能察觉出来。但只有林潇潇一个人坐在第一排。
林潇潇突然因为这种只有双方心知肚明的微小互动而感到一种强烈的暗喜,但江语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提起精神:
“因为这门课是选修课,考核方式也相对简单。分为两部分,平时成绩和期末考核。平时成绩包括考勤和课堂提问,期末考核的形式会提前一周通知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听课了就不用担心不及格。”
江语东突然笑了:“既然说到这了,不如我们来考勤吧?”
同学们一阵唏嘘。
“点名的话,我还是喜欢比较传统的方式,不用你们扫码签到,大家一起认识一下。我点到名的同学,站起来说一句你最想说的话就行。”
“这算哪门子的传统?”有同学在后面说出了这样一句锐评。
同学们都沸腾了,林潇潇也感觉很兴奋,完全忘了还要帮小言考勤的事。
江语东看着点名册开始点名,因为选修课是供全校同学选择的,因此涉及了各个学院和专业,所以点名册的顺序是按照学号排的。因为林潇潇和路小言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是学校重点学科,所以学号是最靠前的,以至于林潇潇有点紧张。
“第一位同学,路小言。”
林潇潇感觉如一道惊雷劈在了自己身上,她完全忘了还要帮小言考勤这回事了。关键是,就算她记得又怎样,她就坐第一排这么显眼,肯定没法蒙混过关啊。谁能想到老师点名方式这么花里胡哨!
“路小言在吗?”江语东又问了一遍,林潇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发现江语东若有似无地在看着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但那种眼神在和潇潇对视后转瞬即逝,马上又变得平常。
潇潇在想是不是看错了,面前这位老师总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匪夷所思。
“好,很好。”江语东笑了一下。
大家也跟着他笑了。江语东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怪不得搞艺术。
“提前和你们让你说一下,第一节课就旷课的同学有神秘奖励哦。”
同学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潇潇一阵冷汗首出,这该怎么和小言交代。
紧接着江语东就开始继续点名。
“下一位,李麦。”
李麦是潇潇的同班同学,潇潇对她有点印象,因为几乎每次见到她,她都是精致的全妆;除此之外,其实最让她难忘的,是她的丹凤眼,总有种争强好胜的感觉,以至于每次和李麦对视时,潇潇都感受到一股敌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老师好,我叫李麦。”
“你好,你想说什么?”江语东似乎很有耐心。
“老师我在校外某个地方见过你。”李麦毫不犹豫地说,并且重读了“校外某个”西字,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