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侯府特地派了一位能说会道的管事前来,在谨王府门口哔哔赖赖。
闹得来往的行人和左邻右舍全都知道,侯夫人病重,求身为谨王妃的女儿回府看看。
沈青虞己经知道楚明奕有意夺嫡,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他招黑。
况且,她总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与其任由对方步步紧逼,还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沈青虞干脆将那管事请进府。
在得知侯夫人旧疾发作,己经奄奄一息时,她大喜:“这么严重?死了吗?快快快,芙蕖,快去准备上丧仪。再准备几条用洋葱腌过的手帕,我这就回侯府奔丧哭灵。”
管事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王妃……夫人……只是身上有些不适,还没死呢。”
沈青虞肉眼可见地失望,随即勃然大怒:“来人,将这诅咒侯夫人的狗奴才拖下去杖毙。”
她在王府那绝对是说一不二。
立即有几名家丁上前,架住管事往外拖。
管事整个人都懵了:“王妃……奴才、奴才什么都没做啊。”
沈青虞冷笑:“既然只是有些不适,你在王府门外那么大声嚷嚷是几个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妃和谨王殿下不孝,连老娘快病死了都不回去看上一眼。”
“奴才……”管事有些心虚。
大声嚷嚷,那是侯夫人特地吩咐的。
这大小姐自从嫁到谨王府后,像换了个人似的桀骜不驯。
侯夫人怕她不肯回去,故意把事情宣扬开,用孝道来压她。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芙蕖察言观色,不耐烦摆摆手。
“王妃饶命……”管事被吓坏了,高声脱口而出:“夫人这旧疾是生王妃时落下的,这几日在病中,她时常想起怀王妃您时的情形,也时常想起你小时候的模样。日日忧伤哀思,郁结在心,病情迟迟不见好。请王妃看在夫人十月怀胎生了你的份上,回去看看她吧。”
沈青虞突然若有所思:“我又不是大夫。病重找御医啊,找我干嘛?”
管事期期艾艾:“夫人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沈青虞:“哦,我不去。”
管事:为……为什么?”
沈青虞:“因为我恶毒。”
“……”
“拖下去,杖毙。”沈青虞进一步恶毒。
“王妃,夫人真的很想您。让老奴转告您,从前是她糊涂。只顾着齐王妃身子不好,非要您将那串菩提珠送给她压惊。为这么一串死物,伤了你们母女之间的情分。仔细想想,这是您外祖母留给您的东西,怎么能轻易送给旁人呢?”
管事是真的被吓到了,倒豆子似地惊叫:“夫人她以后都不想为这些死物在伤你们母女之间的情分。只要您肯回去看看她,从前从您手里拿走的东西,她会一件不落全还给您。”
沈青虞啧了一声:“那她这次可真下血本了。”
侯夫人从她手里抢走的东西,几乎全都是外祖母的遗物。
因为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沈芷柔但凡看过一眼,不是头疼脑热需要压惊,就是出席春日宴被人嘲笑。
反正总有借口。
侯夫人也每一次都对原主非打即骂,势必要将东西送到她心爱的养女手中。
原主虽然不爱财。
可这些东西都是外祖母的遗物,心里其实还是很介意的。
侯夫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竟然将那些东西当做诱饵。
啧,毕竟她对沈芷柔一向孝顺,哪里舍得她皱一下眉头?
管事摸不清她的意图,只能硬着头皮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求王妃发发善心,回去看她一眼吧。”
沈青虞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王妃……唔……”管事还想说点什么,己经被堵住嘴拖走。
院子里很快传来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芙蕖担忧地皱眉:“小姐,侯夫人护齐王妃跟护眼珠子似的。就算要天上的月亮,她也会想办法搭梯子去摘。那菩提珠历经三位太后之手,当初齐王妃不惜假装落水受寒发高烧,才终于将东西从您手中抢走。
如今她好不容易嫁入齐王府,只怕还想着要用那手串给自己抬高身价呢,怎么会轻易归还?就算她愿意,只怕侯夫人自己都不愿意……”
海棠更是忍不住啐了一口:“我呸,想骗王妃回府,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真是拿人当傻子呢。”
沈青虞嘲讽嗤笑:“在侯夫人眼里,沈青虞可不就是傻子吗?”
这计谋实在太拙劣了,连大大咧咧的海棠都能一眼看出。
难道从小被当做王妃培养的沈青虞,就会傻到这种程度?
侯夫人只是太笃定了。
笃定沈青虞渴望亲情。
渴望得到母亲的爱。
渴望到哪怕明知是骗局,也会给自己洗脑,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像条狗一样凑过去跪舔。
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也像原著里原主一次又一次的妥协那样……
芙蕖有点火:“简首欺人太甚。不是病了吗?奴婢这就到库房去找些生虫发霉的名贵药材送回侯府。礼数做到位就行,想让王妃回去?绝对不可能。”
沈青虞抬手打断她,若有所思:“你去找徐总管问问,王爷今天干嘛去了。”
芙蕖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去了。
再回来时,己经得到肯定的答复:“王爷最近在帮着秦王殿下查克扣抚恤银一案,前几日刚刚出了结果。今天一早,就和秦王殿下一起到京郊禁卫营去了……恐怕得晚上才能回来。”
沈青虞忍不住笑出声:“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