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抚须：“就是这个理。”
楚明璋忍不住笑起来：“只要沈青虞真的跟了本王，父皇也许还会认为，本王与沈青虞才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对本王的态度或许会有所改观……”
周先生没他怎么乐观：“谨王妃乃御赐的皇家儿媳，她若是在这京中出了这种事，禁卫军、京兆府、乃至于刑部都难辞其咎，必然会追根究底。届时若是查到王爷头上，只怕会适得其反……”
“呵……”楚明璋轻蔑一笑，眼底是势在必得的笃定：“是啊，沈青虞是御赐的皇家儿媳。她若是出了那样的事，丢的可是皇家颜面。要是传到父皇母后耳中，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
“如今的沈青虞己今非昔比了，她是个聪明人……”沈青虞近日的所作所为看似张狂霸道，实际上，都是扯着皇家的虎皮做大旗。
也是算着隆庆帝的心思，才敢为所欲为。
她真的是个聪明人。
自然也就会明白，无论哪家的女子，只要失贞，那必定是女子自己的错。
这个世道，不会给她辩驳的机会，更不会为她讨公道。
真相完全不重要。
既然己经发生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死来保全家族的名节，保全夫家的体面。
尤其是皇家的儿媳。
皇族岂能失了颜面？
那无论发生什么，错的自然都是那个女子。
皇子皇孙金贵不容玷污，该死的自然也是那个女子。
但凡沈青虞不想死，就绝对不敢将事情宣扬出去，更没有讨公道的余地。
周先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颔首认同：“王爷说的是。但……沈青虞不敢宣扬出去，并不代表谨王殿下会善罢甘休。”
楚明璋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一个无权无势的野种，连他亲娘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凭什么与本王相争？就算楚明奕不肯善罢甘休那又如何？他有证据吗？能抓到本王的把柄吗？”
“可是，晋王秦王都与楚明奕交好……”
“晋王秦王管的再宽，总不能管别人家媳妇偷人吧？”
“王爷的意思是……”
“如果让楚明奕以为，沈青虞是自愿的呢？”楚明璋冷笑，冷漠而残忍：“如果让楚明奕亲眼看见，他不计前嫌娶回家的王妃，自愿与其他男人颠鸾倒凤，就算他再孬种，恐怕也是有几分脾性的……”
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有人陷害沈青虞，自然也就没必要往下查。
戴绿帽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楚明奕但凡要点脸，就绝对不会往外宣扬。
而且眼见为实，他亲眼所见，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会以为她是在狡辩。
届时，沈青虞走投无路，他再不计前嫌地出现……
周先生恍然大悟：“王爷英明……只是……京中最近防守越发严密，谨王妃又深居简出。要想对她动手，只怕不容易。”
楚明璋胸有成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沈青虞一日是本王的人，那就必须一辈子是本王的人。哪怕她飞到天涯海角，软肋依旧在本王手中……”
周先生听完他的计划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问题是……
“王爷，既然刺客能找到吴夫人的别院对您下手，就说明她的身份很有可能己经暴露了。你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会暴露。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传到皇上耳中，恐怕会影响他们对您的看法……”
说起这事儿，楚明璋也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无妨，姨母是怀恩侯明面上的外室。那日的小宴，沈家的两个儿子也在。若说那外室温柔善良，得沈家人喜爱，本王陪王妃一同赴宴倒也说得过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放心吧，怀恩候己经将姨母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算有人顺藤摸瓜的去查，最多也只能查到本王好岳父的外室。堂堂侯爷，养个外室不算什么大事。柔儿与外室交好，顶多有人背地里骂两句上不得台面，对本王构不成什么威胁。”
楚明璋心里也明白，对吴梅儿最好的处置就是让她从世上消失。
从此死无对证。
就算皇帝知道了，恐怕也要夸他一句，当断则断，有魄力。
可是，那是他的亲姨母啊。
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实在舍不得。
幸好，怀恩候都己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留下把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周先生也实在无话可说。
可接下来的议事，他总是心不在焉。
楚明璋本来就狂妄自大，阴险歹毒。
偏偏到了吴梅儿和沈芷柔的事情上，又优柔寡断拎不清，跟个智障一样偏听偏信。
这样的人，真的是会是明主吗？
他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还有机会翻身吗？
说实话，周先生心里没底。
但他己经上了这条贼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犹记当初他刚投效时，楚明璋乃是唯一中宫嫡出的皇子，帝后宠爱，太后偏疼，满朝文武敬仰，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怎么在一场自作主张的换亲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事情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呢？
哎，有些东西，或许真的是天意啊……
谨王府中。
芙蕖刚买完东西挎着篮子从后门进府，正好就与楚明奕撞个正着。
墨羽很自来熟的打招呼：“芙蕖姑娘，干嘛去？”
芙蕖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王……王爷？您怎么在这？”
墨羽有些奇怪：“王爷今天外出办事，从后门走比较近，所以就干脆从后门回来了。倒是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墨羽大哥说笑了，我就是出去买点东西。”芙蕖更心虚了，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买的什么……”墨羽敏锐地觉到不对劲，说话间大步上前，不由分说掀开盖篮子的布。
然后……
“啊……”身高一米八几的侍卫统领，当场吓得惊呼一声。
楚明奕疑惑地抬眼一瞟。
当看清装在篮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