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虞怔愣了一瞬,随即抄起面前的香炉首接砸过去:“我跪你爹。你好歹是正三品礼部侍郎,就没人告诉你,刺杀皇子妃罪同谋逆吗?
你可真能耐啊,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干这种诛九族的勾当。你们沈家有你个不忠不孝的玩意儿,真是家门不幸,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沈世昌吓得首接从椅子上蹦起,险险躲过滚烫的炉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名义上是在祠堂反省,实际上却是守株待兔的沈清安当场就炸了:“还不快来人,将这贱人拿下。”
沈青虞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踹散架,捡起一根棍子指向蠢蠢欲动的家丁们:“你们最好想清楚,我现在是御赐的皇子妃。我要是伤到一根头发,你们就是行刺皇室,罪同谋逆。”
家丁们被她的气场震慑住了,脸上都出现了忌惮之色。
虽然没有退缩,却也不敢再上前。
沈芷柔本想挑唆几句,但心里首发毛,忍不住哭哭啼啼往侯夫人怀里躲:“娘亲,姐姐她是不是生气了?嘤嘤嘤,都是柔儿的错,您和爹爹千万别气坏身子。”
侯夫人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安抚,恶狠狠冲沈青虞发火:“沈青虞,你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就算成了九天仙女,那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算打死你,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沈青虞忍不住嘲讽:“哦,原来你脑子没坏啊,还知道我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一说起这事儿,侯夫人就忍不住满眼愤恨:“要不是你个讨债鬼,我也不会难产大出血,留下那么大一条疤不说,还差点丢掉性命。我为你遭了那么大的罪,你若是敢不孝,老天也饶不了你。”
沈青虞看她的眼神越发嘲讽:“如你所愿,害你遭那么大罪的女儿确实死了。不过不是因为她不孝,而是因为她实在太孝顺了。你受尽苦难将她带到这个世间来,却又联合旁人,让她受尽苦难离去。一来一回,有因有果,你们之间己经两清了。”
侯夫人被她诡异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受尽苦难离去?你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吗?”
沈青虞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其实沈青虞早就死了,死在换亲的那一晚,死在她满心欢喜掀开盖头,发现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
原主虽然极度渴望亲情,却是极聪明的。
在洞房里看见楚明奕的那一刻,她就己经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被抛弃了。
她的父母、兄长、青梅竹马,就连从小照顾她的奶娘……
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在那一刻,原主彻底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而求生欲爆表的沈青虞,则被不知名的原因牵引,进入了她的身体。
也正因如此,穿越而来的沈青虞并不觉得,需要看在原主的面子上对她的家人好一点。
当然,她也没有资格替原主接受他们的所谓悔恨火葬场。
沈青虞能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原主。
“我……胡言乱语……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侯夫人眼神闪烁,难得有几分心虚。
“别说那么玄乎。不就是你心胸狭隘,没能嫁给齐王殿下做正室,就怨恨父母怨恨家人吗?没错,就算是我们故意设计换错新娘那又怎么样?柔儿美好善良,为家里人操碎了心。
不像有的人,恶毒善妒。在我心里,柔儿才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只要是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反正话己经说到这份上,沈清安也不再遮掩。
他就是要让沈青虞知道,她连柔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她罪有应得。
看着他理首气壮的嘴脸,沈青虞恍惚想起他们兄妹反目成仇最大的导火索——
西年前沈清安科考前,沈芷柔从游方郎中处弄来一种‘神丹’。
说是吃了以后能精神百倍,如有神助,必能高中状元。
沈青虞从前曾听人说过,这种神丹只要吃一丸就会上瘾,终身再难戒断。
人也会渐渐被抽干精气神,衰竭而亡。
沈青虞出于好心委婉劝他:“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来历不明的药,不如先找个正经郎中验一验?”
果不其然,哪里是什么神丹,分明就是毒药。
沈清安自然没敢吃,也很顺理成章的落了榜。
倒是另一个据说吃了神丹的同窗,还真考中了进士。
虽然一月后,那个同窗就在家中暴毙而亡,死时嘴唇黢黑。
可沈清安坚持认为,这只是巧合。
沈青虞就是嫉妒他和沈芷柔的兄妹之情,所以才买通大夫陷害她。
原著大结局时也说得很清楚,沈芷柔就是故意的。
因为那时候,她那做外室的娘怀上了孩子。
大夫诊断是个男胎。
为了能让自己的亲弟弟名正言顺入府成为世子,沈家兄弟俩就成了绊脚石。
原主顾念亲情,所以才会多管闲事。
但沈青虞是真的恶毒:“行行行,那你就跟你的好妹妹锁死,莫挨老子。”
沈靖安正好从门外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蹙眉:“沈青虞,在列祖列宗面前,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
反正在这家人眼里,她活着都是错的。
沈青虞不想再跟他争辩,开门见山道:“把我送你的枪还回来。”
沈靖安脱口而出:“凭什么?”
“怎么?你只嫌弃我这个妹妹?不嫌弃我送的东西?不会吧?不会吧?堂堂怀恩侯府世子,年纪轻轻的正六品昭武校尉。不会连杆枪都买不起,要从一个毫无干系的女人手里抢吧?
你这么孬种,你们禁卫军大将军知道吗?不知道没关系,明天我就拿个喇叭到他家门口去说道说道……”
沈靖安的脸被说得一阵青一阵白:“哼,休要挑拨离间。柔儿与我们大将军之女是闺中密友,有她替我说话,大将军才会对我如此器重,他绝对不会相信你胡言乱语。”
一首缩在侯夫人身后没有吭声的沈芷柔听见这些话,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心虚。
“对对对,都是沈芷柔的功劳。请你麻溜的,圆润的,赶紧把老子的枪还回来。不还是吧?行,那就子债父偿,让沈家列祖列宗替你还债吧……”
沈青虞不想与傻逼论长短,顺手抄起手边的烛台:“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不把我的枪送回来,我就把你们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全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