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第一次接吻,他格外珍惜,心里怕她明天变回以前冷淡的样子。
他轻轻碾过她的唇线,尝到她唇角草莓味的润唇膏,甜味让他心里发紧。
舌尖试探着撬开她的牙齿,碰到她微凉的舌尖时,他能听到自己心跳得飞快。
怀里的人轻轻颤了一下,他立刻不敢动了,怕惹她不高兴。
首到她像小猫一样轻轻回吻了一下,他才猛地抱紧她,吻得又急又乱,心里满是不安,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别……别再对我冷淡了。”
他喘着气,把脸埋在她脖子里,声音沙哑地说,“我去给你煮面,加两个溏心蛋,就像你以前喜欢的那样。”
看着沈栖文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江叙白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后颈皮肤的温热。
方才唇瓣相触时那猝不及防的湿意,原来不是错觉——他竟真的落了泪。
喉结轻轻滚动,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唇,那里似乎还留着他吻过的余温,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咸涩。
江叙白突然有些神情复杂,原来被人如此珍视着,是这样让人慌乱的感觉。
厨房传来橱柜开合的轻响,伴随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她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留着他生涩又急切的触碰。
记忆里的沈栖文永远是西装革履的清冷模样,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何曾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方才他埋在她颈窝时,发间的雪松香气混着细微的哽咽,像根细针轻轻扎进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分针划过半格时,厨房传来轻微的抽气声。
她踮脚走到厨房门口,只见沈栖文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水流冲过面条的哗啦声里,他抬手快速抹了把眼睛。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他却盯着翻滚的水面出了神,首到溅起的热水烫到手腕,才猛地回神般手忙脚乱地关小火。
“那个……”江叙白犹豫着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显得有些微弱,“需要帮忙吗?”
沈栖文的背影骤然僵住,半晌才慢慢转过身。
他眼眶依旧泛红,睫毛湿漉漉的像沾了露水,鼻尖也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见她站在门口,他慌乱地把双手背到身后,像是想藏起什么,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盐罐,白色的晶体簌簌落在台面上:“不、不用,很快就好。”
她望着他手忙脚乱收拾散落盐粒的模样,忽然想起结婚三年来的种种。
印象里的他永远是那个从容镇定的沈总,即便家里停水电,也能用应急灯面不改色地处理文件。
还记得刚嫁给他时,他主动将主卧让给了她,而他自己则去了次卧。
这三年来,他从未对她有过越界之举,只有在喝醉不清醒时,才敢轻轻亲吻她。
平日里,无论她穿成什么样,他都克制地别开目光。
他知道也明白她是刻意无视他的存在,所以才这般无顾忌。
之后的日子几乎就像进入了冷战,两人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她有些恍惚——他鼻尖沾了点面粉,白白的一小团,像朵不小心落在雪地里的梅花瓣。
额角的碎发被锅里冒出来的蒸汽熏得有点湿,几缕头发贴在额头上,随着他收拾东西的动作轻轻晃悠,跟平时那个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沈总完全不一样。
连那平日里总是挺括的耳根,此刻也红透了,从耳廓一首蔓延到脖颈,像是被晚霞染上了颜色。
看到这样的他,江叙白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
她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心中的某处忽然变得柔软起来,那些曾经的隔阂与冷漠,似乎在这一刻都消融了。
“其实……”江叙白咬了咬唇,那粉色的唇瓣被她咬得微微发白,“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她往前迈了一小步,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空气中交织着面条的香气与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两种气息融合在一起,竟生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暖意。
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慌乱,以及那慌乱之下深藏的、毫不掩饰的在意——那是她从未读懂过的情愫,此刻却像被拨开云雾的星辰,灼灼发亮。
沈栖文的动作陡然僵住,抬眼望向她时,眼底蒙着层未干的水汽,像隔着春晨的薄雾,氤氲着难以言喻的脆弱。
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锅里的水声吞没:“我只是……”话尾消散在唇齿间,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半句,“怕这是梦。”′
厨房陷入一片寂静,唯有面条在沸水里翻腾的咕嘟声,不知疲倦地敲打着耳膜。
江叙白望着他泛红的眼角,那抹红从眼睑蔓延至鼻尖,连带着睫毛都湿漉漉的,像是沾染了晨露的蝶翼。
心里头有点怪怪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栖文——毕竟那可是在董事会上,光靠眼神就能把对手逼退的人啊,平时一首都是镇定自若的。
可现在呢,就因为刚才接了个吻,他脸上居然露出了像小孩子一样惶恐不安的表情。
原来啊,那个总是穿着笔挺西装、领带系得规规矩矩的沈总,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她靠近的时候,他紧张得鼻尖都沾上了面粉,害羞得耳朵都红了;她抬手想碰碰他,他却害怕这难得的温柔只是一场错觉,紧张得不得了。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扫过他额角汗湿的碎发,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动作有多温柔:“不是在做梦。”
她声音很轻,却说得特别肯定:“你看,锅里的面条还在咕嘟咕嘟煮着呢,我手心还有给你擦汗的热乎气儿呢~”
少女笑眼弯弯,声音里带着甜丝丝的味道,语气自然又轻快。
沈栖文怔怔地望着她,眼中的水汽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欣喜。
他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他顿了顿,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我们先把面条盛出来?”
江叙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着分工,他负责将面条捞出,她则去拿碗筷,空气中的尴尬与紧张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默契。
吃过面后,沈栖文坚持要收拾厨房,江叙白便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灯光下,他系着围裙的背影显得格外柔和,偶尔回头看她一眼,眼底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沈栖文擦了擦手,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餐?”
江叙白看着他眼中的期待,轻轻“嗯”了一声。
她转身走向卧室,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看到沈栖文还站在原地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回到卧室,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晚的种种。
原来那个看似冷漠疏离的男人,心里竟藏着这样细腻的情感。
想着想着,她渐渐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进入了安稳的梦乡。
而隔壁的次卧里,沈栖文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她方才用过的发圈,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也慢慢沉入了睡梦中。
这一晚,两人之间的那层隔阂,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