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情感迷雾中的挣扎
蝉鸣裹挟着热浪涌进教室，我第无数次把钢笔转得飞快，在草稿纸上胡乱涂鸦。前排女生突然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递来粉色信封：“苏念乔，又有人托我给傅季言送情书！”周围传来起哄声，我强装镇定地接过信封，指尖却被烫得发颤。
自从上了高中，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傅季言像是被阳光吻过的少年，身高窜到了一米八五，笑起来时眉眼弯弯，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的模样总能引得女生们驻足。而我，依旧是那个扎着高马尾、在篮球场上横冲首撞的“假小子”，却要一次次充当他和其他女生之间的传信人。
“小叔叔魅力真大啊！”我把信封拍在他桌上，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调侃。傅季言正在解数学题，闻言笔尖顿了顿，随手把信封塞进抽屉：“帮我扔了吧。”我挑眉：“这么无情？人家可是写了三页纸呢。”他没抬头，声音却带着几分无奈：“念乔，别闹。”
那天放学，我抱着篮球路过走廊，远远看见隔壁班的班花林悦堵在傅季言面前。她穿着淡粉色连衣裙，手里捧着精致的饼干盒，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傅同学，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喜欢。”我鬼使神差地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傅季言下意识地往我这边瞥了一眼，然后礼貌地后退半步：“谢谢，但我不喜欢吃甜食。”
林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可是我听说……”“抱歉，我还有事。”傅季言打断她的话，转身朝我走来时，脚步带起的风卷起几片银杏叶。我强装镇定地吹了声口哨：“拒绝班花，你可真够狠心的。”他伸手接过我的篮球，指尖擦过我的掌心：“走吧，去练球。”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踢着路边的石子，终究还是没忍住：“为什么拒绝？人家女生多好啊，成绩好、长得漂亮，还会做点心。”傅季言突然停下脚步，路灯的光晕笼罩着他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认真地看着我，喉结动了动：“因为……我心里己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哦，那恭喜啊。”傅季言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说：“快走吧，要下雨了。”他加快脚步往前走，而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首到第一滴雨砸在脸上。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作响。傅季言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心里泛起酸涩的同时，又有一丝隐秘的期待。可当我想起我们之间“小叔叔”和“侄女”的辈分，所有的悸动都化作冰凉的海水，将我狠狠淹没。
第二天在学校，我刻意躲着傅季言。他站在储物柜前等我，手里还拿着我最爱喝的橘子汽水，我却装作没看见，转身钻进了话剧社。排练时，社长突然说：“苏念乔，你的感情戏总是差了点火候，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我握着剧本的手微微发抖，眼前浮现出傅季言拒绝林悦时看向我的眼神。
深夜，我打开手机，看着和傅季言的聊天框发呆。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他说：“明天早上六点，老地方练球。”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最终只是打下：“我最近要准备话剧比赛，暂时不去练球了。”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在屏幕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疯狂投入话剧排练，甚至主动申请增加戏份。傅季言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用“很忙”搪塞过去。有次在食堂偶遇，他端着餐盘在我对面坐下，目光灼灼：“念乔，你在躲我。”我低头扒拉米饭，滚烫的蒸汽模糊了视线：“哪有，小叔叔想多了。”
篮球赛依旧在周末举行，我站在观众席远远看着。傅季言在球场上纵横驰骋，可每次进球后，他都会下意识地往我常坐的位置看。当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看台时，我看见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像熄灭的星光。
话剧社公演那天，我在后台紧张得手心冒汗。透过幕布缝隙，我一眼就看见坐在观众席的傅季言。他穿着我们一起买的那件黑色卫衣，手里攥着我最喜欢的向日葵花束。当我念出最后一句台词，全场响起掌声时，他站起来用力鼓掌，声音盖过了所有人。
散场后，他在后台堵住我，眼神里有委屈也有倔强：“为什么躲着我？是因为我……”“季言，”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我们是亲戚，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不该想。”他伸手想碰我，最终只是紧紧握拳：“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呢？”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沉默像潮水般漫过脚踝。我别开脸，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我们有。”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花束掉在地上的闷响，还有压抑的哽咽。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有些感情就像握在手里的沙，越是想要抓紧，越是从指缝间流逝。而我和傅季言，注定要在这情感的迷雾中，不断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