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的血腥味尚未散尽。
但跪在大帐之内的数十名镇北军高级将领，却感觉那股压在他们头顶之上的、名为“死亡”的阴影，似乎淡了些许。
因为他们那位新上任的、美艳得不像话、也狠辣得不像话的“小”主帅，在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立威之后，身上那股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杀气缓缓地收敛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们更加捉摸不透的深邃与平静。
慕容燕缓缓地走回帅案之后，在那张还残留着她父亲余温的虎皮大椅上再次坐下。
她的目光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缓缓地扫过底下那些依旧战战兢兢的将领们。
“都起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谢大帅！”
众将领如蒙大赦，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但他们的头却依旧深深地低着，不敢与主座之上那个年轻得过分的女子有任何的目光接触。
他们怕。
是真的怕了。
他们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小”主帅会在下一秒，就因为他们某个不经意的眼神而再次举起屠刀。
“本帅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不服。”
慕容燕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却又石破天惊。
所有将领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过是一个靠着陛下恩宠才坐上这个位子的黄毛丫头。”
“你们觉得我一个女人，不配号令你们这群在刀口上舔血的七尺男儿。”
“你们甚至在心里骂我心狠手辣，不讲情面。”
她每说一句，底下将领们的头便垂得更低一分。
因为她说的句句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但是。”慕容燕的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八度。
“——本帅不在乎！”
“本帅坐在这里，靠的不是你们的‘服’，而是陛下赐予的皇权！”
她将那枚盖着血色大印的圣旨高高举起。
“是帅印赋予的军法！”
她又将那枚沾染着血迹的帅印重重地拍在了帅案之上。
“更是本帅手中这柄足以将你们任何人，连同你们的九族都斩尽杀绝的——”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三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
“——刀！”
“所以，你们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从今日起，在这镇北军中，本帅的话就是天！”
“本帅的命令就是铁律！”
“谁敢阳奉阴违，谁敢暗中作梗……”
她的眼中杀机毕现。
“——高昆、李威、马超，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番充满了无上霸气与血腥威胁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将领的心脏之上。
他们彻底被镇住了。
他们看着主座之上那个身形高挑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女子，心中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念。
剩下的，只有最深刻的敬畏与最彻底的臣服。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新主帅将要继续以雷霆手段进行大清洗之时，慕容燕的脸上那股冰冷的杀气却又一次缓缓地收敛了。
她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当然。”
“本帅也知道，在座的诸位大部分都是忠于我大夏、忠于我慕容家的忠臣良将。”
“你们只是一时被吴三桂那逆贼蒙蔽了双眼。”
“本帅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陛下更是一位仁慈宽厚的圣君。”
她话锋一转，竟是开始施展起了“怀柔”之术。
这一“威”一“恩”的瞬间切换，其间的尺度拿捏，其心术之老练，让在场的所有老将都感到心惊胆战。
他们发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位传闻中的“将门虎女”。
她的手腕远比她那死去的父亲还要高明，也还要狠辣。
慕容燕没有理会众人那复杂的眼神，她继续说道：
“所以，本帅也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看向了跪在底下那些曾经与吴三桂有过或深或浅勾结的将领们。
“只要你们能主动向本帅、向朝廷坦白自己的过错。”
“只要你们能主动揭发吴三桂及其党羽的其他罪行。”
“只要你们能将功补过，在接下来的整肃军纪、备战北蛮的行动中立下功勋……”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本帅可以既往不咎。”
“甚至可以向陛下为尔等请功。”
轰！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大帐再次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己经心如死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将领们，眼中瞬间爆射出了名为“希望”的璀璨光芒。
他们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刚刚还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竟然会如此的“宽宏大量”？
“大帅……此言当真？”一名将领颤抖着声音问道。
“本帅一言九鼎。”慕容燕的声音掷地有声。
下一秒。
“噗通！”
那名将领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罪将……罪将有罪！罪将愿向大帅坦白一切！罪将愿为大帅戴罪立功！”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整个大帐之内跪倒了一片。
那些曾经在吴三桂麾下作威作福的将领们，为了活命，为了将功补过，开始疯狂地互相揭发，互相撕咬。
一场比之前更精彩的“狗咬狗”大戏再次上演。
慕容燕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中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
这支曾经派系林立、山头众多的镇北军，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开始被她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那位远在京城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年轻帝王。
“陛下……”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您的智慧，您的手腕，慕容燕拍马也难及。”
“但您的信任，您的恩情，慕容燕定当用我这一生来报答。”
就在北疆因为慕容燕的铁腕手段而风云变幻，进行着一场彻底的大换血之时。
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御书房。
赵辰也收到了来自北疆的第一封由慕容燕亲笔书写的加密奏报。
看着奏报上那清秀而又充满了铁画银钩般力道的字迹，看着那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关于“帅帐立威”的整个过程。
赵辰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好一个铁血凰女。”
“好一个将门虎女。”
“慕容垂，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有此女在，朕的北疆可安稳矣。”
他拿起朱笔，在奏报上重重地批下了一个字。
“——准！”
随即，他又写下了一道密旨。
密旨的内容很简单。
“放手去做，一切有朕。”
短短六个字，却代表了一位帝王对一位臣子最高、也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
他相信，慕容燕这个被他从绝境之中亲手提拔起来的女人，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处理完北疆之事，赵辰的心情大好。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疲惫。
也有些空虚。
他想女人了。
他想念太后柳如烟那成熟丰腴、如同水般的娇躯。
也想念贤妃魏紫颖那清冷绝艳、却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极致反差。
“来人。”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传朕旨意。”
“今夜，朕要大摆家宴。”
“让太后娘娘和贤妃娘娘一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前来侍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