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15日,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笼罩在浓稠的雨幕中。苏璃将黑色风衣的领口又紧了紧,手中那封烫金邀请函在行李箱拉杆上轻轻叩击,发出令人不安的脆响。三天前,她在古董鉴定论坛收到匿名邮件,对方不仅准确说出她祖父当年因赝品瓷器身败名裂的往事,还附上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祖父正站在缅因州一座哥特式城堡前,身后牌匾上“永夜堡”三个字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
出租车碾过潮湿的盘山公路,车灯扫过路边警示牌:“前方路段百年老宅,擅自闯入者后果自负”。当城堡的尖顶终于刺破雨幕时,苏璃倒抽一口冷气——那些高耸的塔楼宛如被折断的手指,扭曲地指向阴沉的天空。铜制门环上雕刻的双头鹰正在滴着暗红液体,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苏小姐?”管家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枯瘦的手指接过邀请函,袖口滑落瞬间,苏璃瞥见他手腕上有道蜈蚣状的伤疤,“其他宾客都在宴会厅等候。”穿过挂满肖像画的长廊时,苏璃刻意放慢脚步——画中人物的服饰从文艺复兴时期跨越到现代,但他们脖颈处都戴着相似的金质项圈,项圈上刻着微小的拉丁文,翻译过来是“血税己付”。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华尔街对冲基金女王凯瑟琳正在给翡翠戒指重新上油,香港地产新贵陆沉则盯着墙上18世纪的航海图,指尖无意识地着西装内袋。当苏璃的目光与他相撞时,对方迅速移开视线,却在转身时碰倒了桌上的银质烛台——烛火熄灭的刹那,苏璃分明看见烛泪在大理石地面凝结成锁链的形状。
“各位,我们的晚宴将在一小时后开始。”管家敲响黄铜铃铛,钟声在城堡里激起古怪的回响。苏璃借口补妆离开,却在走廊尽头发现一扇虚掩的红木门。门缝里飘出福尔马林的气味,还有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她刚要推门,身后突然传来陆沉的声音:“苏小姐对黑尔家族的禁忌很感兴趣?”
陆沉递来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与邀请函相同的纹章。苏璃注意到他腕表的秒针正在逆向旋转,“管家说过,城堡西翼禁止入内。”他压低声音,“不过我猜,你祖父照片里的秘密,应该就在那里。”
就在这时,整座城堡突然剧烈震动。凯瑟琳的尖叫从宴会厅传来,苏璃和陆沉跑回去时,看见女王正指着窗外——暴雨中,无数苍白的手掌正抓着城堡外墙攀爬,指甲在砖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陆沉迅速打开手机电筒,强光扫过的瞬间,那些手掌又化作雨水顺着墙缝流下。
“不过是投影特效。”凯瑟琳整理着被扯乱的发髻,但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正在渗出暗红液体,“主办方还真是会营造气氛。”陆沉凑近苏璃耳语:“那些手掌的指甲缝里,有和管家伤疤相同的纹路。”
当钟声再次响起时,苏璃发现餐桌上多了副空餐具。骨瓷餐盘上刻着与邀请函背面相同的烫金花纹,此刻那些花纹正在蠕动,逐渐拼成“欢迎回家”西个字。窗外的暴雨愈发猛烈,城堡的电网突然跳闸,黑暗中,苏璃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笑:“该付血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