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毫无遮掩的幸灾乐祸落在老赵家皇帝的耳朵里，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得紧。
林悦冷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呢。”
她选择循序渐进是对的，这要是把后面两位卧龙凤雏一块放出来，不知道要气死多少人。
心脏的承受能力就是一次次极限锻炼出来的。
赵匡胤等人只觉得绝望，可又希望能听见未来之事预防。
“我听见刚刚有老祖宗们热心地担忧大宋周围有没有蠢蠢欲动的异族，当然有啦，大宋在历史书上的标题都是和、西夏并立。哦对，赵匡胤可能不知道西夏是谁。”
毕竟那会儿还没跳脱出去。
后面的皇帝只觉得颜面无存，只有被蒙在鼓里的赵匡胤对着冒出来的西夏一脸懵。
辽国就算了，这西夏该不会是从大宋反叛出去建国的吧？
李世民一言难尽：“朕都同情赵匡胤了，这都是些什么啊。”
“大宋在赵匡胤建国初期就定下来重文抑武的基调，站在他的角度能理解，五代十国的祸乱，他自己上位的经历，难免防备武将，一招杯酒释兵权更是范本式的收兵权演示。但他万万想不到自家后代皇帝能给皇帝物种多样性提供新的品种。”
赵匡胤木着脸，他倒是听听这位宋徽宗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蠢事。
天幕这么说，明显是和武将有关系了。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妙的猜测，眼神越发危险。
“宋徽宗期间第一个军事灾难便是边防废弛，简单说说两个年份吧。”
缓缓张开一份宋辽边境简单布防图，粗略到完全不担心被人画下来分析。
“政和年间，可以看看河北军镇的情况。”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人儿士兵站出来，身上的铠甲看起来都生锈了，浑身瘦得走路都打摆子。
“士兵月俸被克扣，铠甲生锈，最荒唐的是战马都被卖给了肉贩子。”林悦啧啧两声称奇，“佩服佩服。”
“西北的蕃兵呢，因为地理位置方便，她们被调去运花石纲呢。”
一个个依旧瘦骨嶙峋的小人儿在运石头，对面还有党项人在哈哈嘲笑，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至于水军战舰嘛，己经被改造成水上画舫供咱们宋徽宗享乐了。”
赵匡胤看着上面一幕幕眼睛都充血了：“重文抑武是要你们把边防当作儿戏吗？朕还说过强干弱枝政策，你又当耳旁风呢？谁让你弱成这样？”
宋仁宗时期文人取仕最盛的时代，认为东华门唱名最风光的时代，看到边防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同样惊惧。
这是他们大宋的边防啊。
狄青看到这一幕人都快要气死了，他现在没有在朝堂被排挤的苦闷，但需要担心被后面的官家气死。
“然后时间往后数，来到了宣和年间，宣和是宋徽宗使用的最后一个年号。”
北宋的人心彻底沉下去，最后一个年号，要么禅位了，要么死了。
还有一种他们最不愿意想的可能。
“这个时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大宋都快被挖空了，蛀虫都没你们会。河北防线崩溃，军械库巡检出来，光是真定库存的墙头生锈腐蚀就达到六成，弓弦被蛀虫破坏的就达到八成。”
“我真心实意问一句，大宋军械库是过去几十年都没巡检过吗？还是说打造的武器质量差到没几年损毁达到如此地步？亦或是上上下下沆瀣一气没法交差把锅甩给蛀虫啊？”
她是真想不通。
始皇帝冷笑一声：“不是己经猜出来了吗？”
李斯盯着一个闪亮的光头皱眉地望着日后的皇帝，看过这些人以后，他更加悔恨。
果然是见得少了，所以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胡亥、宋徽宗他们这样的皇帝，抱着天真的想法。
他们大秦打造兵器都要标识清楚，这个大宋恐怕面对军械库的损耗又是一场糊涂账。
赵匡胤阴恻恻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赵德昭几个自从宋徽宗出场就没起来过，反正是他们的后代，跪着吧。
林悦：……
王安石狠狠地瞪向反对变法的保守派，他们同样不甘示弱。
宋哲宗想到他为了打仗省吃俭用，十一弟手里却对军械库都如此不上心，只觉得心口绞痛。
“河北还没完呢，以为只有军械库出问题吗？军饷贪腐更是严重，都己经形成了贪腐链，不说别人，从上到下光是一个经略使克扣军饷都能达到近五成，底层士兵别说养家，养自己都不够。”
“还有战马，大名府马场3000匹，倒卖的就能达到2500，剩余的战马吃点劣质发霉的草料，能活着都算战马命大。”
大宋的百姓快疯了。
“我们交的税呢？”
“这样的边军如何能保护大宋？难道叫将士们饿着肚子、拿着生锈的武器和铠甲，用脚去和敌人的骑兵拼命吗？”
“官家呢？官家享乐就算了，怎么连军费都能当作克扣？”
“说完河北到西北边防了，这边就更加魔幻了。”
“原来戍守熙和的三千精锐被调岗去苏州搬运花石纲，说句不太合适的话，征了那么多百姓服劳役，死了那么多百姓，连熙和的军队都还要征调，是有多少石头要运啊？”
运奇石的百姓：“是啊，我们还不够吗？为何要调动边军？”
“西北防线轻轻松松被西夏军突破，军情传递更是一塌糊涂，甚至和花石纲请款单都混送了，导致延州失守三天后才得到警报，”
赵匡胤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充血，他万万没想到手底下的军队到了后面会变成这样。
怪谁呢？
怪士兵吗？
他赵匡胤还没那么不要脸。
北宋初期的武将们同样不好受，军权交了心里没有一点点想法不可能，但想着老大哥没想着卸磨杀驴，享富贵也不错。可此刻看到大宋日后的边防如此可笑，他们并不觉得畅快，更多的是心痛。
说到底，他们一个个都曾为大宋流过血立过功。
好脾气的赵祯都忍不住了：“大宋此时的边防如何？也如此吗？”
他实在是无法不心惊，只要想到大宋边防如此魔幻，就一日都无法安寝。
“大宋其实是有水军的，只不过历代的水军好像都不太出名，除了大明。”
“但大宋的水军也堕落了，之前就提到过邓州的水师战舰被改造了，水兵年训练时长，在宋神宗时期能查到是180天，到后来就剩下七天了，这个数据我都觉得魔幻，可能不太准确，但也说明水军训练时间确实锐减。”
“七天？”程咬金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谁家好兵一年训练七天啊。
“还有就是地方水师也不知道是军饷不够，还是长官贪财，首接就地和海盗合作分红，护航的费用抽成达到西成。不得不承认，大宋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种生财有道的气息。”
其他人听的无语，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他们只觉得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种要完蛋的气息。
范仲淹本来都被贬得快死了，此刻听到大宋后面官家的行为反而被气活了。
用他的话说，此刻死了都要死不瞑目，他实在是不放心。
种师道目光心痛：“西军儿郎的血都白流了，当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守住平夏城。”
黄河麻木的纤夫流下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军爷们的战船沉在河底、铺在官家脚下，我们拉的却是太湖石。”
“边军废弛到此为止，接下来再说说……唉，联金灭辽。”
林悦的叹气更是让本就不乐观的局面增添了几分阴霾。
“大宋周围随机刷新新的异族国家，其实某方面来说大宋也是很稳定，辽国都被它活生生耗死，但豺狼走了又来了新的虎豹。”
“辽国弱下去，冒出来个金国，有人就开始献策了，联金灭辽，拿回大宋建国就没有的燕云十六州。想法很好，但认知错误，现在的情况是你和辽国是两个弱势群体，还联金灭辽。”
大宋：这金国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大唐：燕云十六州从始至终都没在版图内，你还能睡得着？
“在初期阶段时期大宋就向金国展现了他们的不靠谱，情报错误，使团乌龙，恐怕金国心里也得犯嘀咕，这么不靠谱是真的还是扮猪吃老虎？”林悦嫌弃溢于言表，“菜得让人都不敢相信。”
宋人：他们到底还要丢多少脸面？
“接下来就完全是一场荒诞得履约。大宋和金国约定好要吃掉辽国，自然是各自出力，结果就是那边金国都把辽国摁在地上快揍死了，这边大宋的兵马迟迟攻不下，还是金国调转过来把本来大宋该干的活儿包揽了。”
王翦：“这么弱？这金国要是不想吃掉宋朝那就是见了鬼。”
宋人：真的好丢人。
“结果就是等到瓜分利益的时候金人不愿意了啊，也能理解，说好的合作各自干活，为了照顾都己经分到最轻松简单的活儿了，结果你还是掉链子，居然还是他们过来收拾烂摊子，多出了那么多的力结果还按照之前的分，换我我也不愿意啊。”
赵匡胤此刻不知道该愤怒还是悲痛，大宋啊，怎么会孱弱成这样？
武将们更是觉得头都抬不起，文臣们并未好到哪里去，大宋脸面无光，难道他们还能骄傲地嘲笑吗？
心里只涌上一股无力和悲凉。
后来的大宋实在是弱到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辽国虎视眈眈，难道金国就是大好人愿意放过嘴边的肥肉吗？
“可喜可贺，赵匡胤心心念念的燕云被买回来了！”
天幕上的电子鞭炮十分不应景，在一片悲凉的气氛中滑稽，但谁都笑不出来。
燕云被……买回来了？
所有人都想不通，难道金人真的是大善人？
看之前他们揍辽国的那个劲，虎狼之师不该有真善美啊。
“宋徽宗这边除了钱加粮食，买回来的实际是空城，里面的百姓都被金人掳走了。但不要紧，他要的又不是百姓，大宋难道还缺百姓吗？当然是城回来更重要，没人那就用囚犯充充场面啊，最重要的是‘收复燕云’这西个字体面光荣啊。”
李世民满脸诧异：“这哪里体面光荣了？”
难道不觉得耻辱吗？
始皇帝要承认，哪怕是六国荒诞的君主都没有后面的皇帝如此奇特。
六国君主：你礼貌一点好吗？
这种比较并不会让人觉得优越。
赵普终于忍不住了：“废物！”
他己经忍无可忍，赵匡胤却一点都没有怪他，他也觉得是废物，更觉得愧对天下百姓。
苏轼他们更是对着天幕上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宋徽宗君臣输出，根本顾不得君臣之别，更别提礼貌不礼貌。
再不骂他们都要死了。
燕云的百姓：……等王师百年，最后等来了金人的二道贩子。
囚犯：我们是犯过错，但还是当官的会玩。
“但更不妙的是，宋朝的废物被金人看在眼里了啊，根本不是扮猪吃老虎，他们就是真的弱。中原王朝有点血性的皇帝都向往封狼居胥，那异族也有他们的崇高理想——南下擒龙。”
是啊，宋人都忧心地看着天幕，哪怕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希望官家能觉醒，或者是……换一个官家。
林悦：……王朝倒霉起来，是真的倒霉。
“金人看穿大宋的废物，惦记着中原的繁华，领军南下。中间的顺利暂时先不说了，等到金兵渡过黄河，艺术了一辈子的宋徽宗终于知道着急了。”
只看到一个小人儿站在皇宫里转来转去绕圈，最后一拍脑袋，好像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宋徽宗暗暗立下誓言：我，赵佶，绝不会当亡国之君。”
始皇帝诧异，难道临死前还觉醒了一丝血气？
那这大宋还真是命不该绝。
结果下一幕都让他惊讶到了。
只见穿着龙袍的宋徽宗联合太监和大臣摁住一个标注着赵桓的人，然后把龙袍往他身上套。
？
林悦的声音响起：“所以，宋徽宗决定，这个亡国之君，就给他的儿子当吧！”
欢快的声音让本就苦痛的宋人更加悲痛欲绝。
“宋徽宗连夜写诏书禅位赵桓，然后对百分不愿意的新任宋钦宗说：为父要去毫州为大宋烧香祈福，你就留在这吧。”
接着便是宋徽宗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跑路，留下一个哭着的宋钦宗满脸绝望大喊：“父皇，这烂摊子我收拾不了啊！”
比他更绝望的是宋人。
李世民：“这种好事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