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江海老城区。
柏油路面泛着黏腻的光。
林昭把限量版跑车的车窗摇下三指宽。
他跷着二郎腿，左手搭在方向盘上转着车钥匙——这是他刻意维持的纨绔做派，实际上正盯着后视镜里那辆银灰色面包车。
三分钟前，前面那辆红色宝马突然实线变道，他踩下刹车时，后车的鸣笛就炸了。
后视镜里，面包车司机正猛拍方向盘，车窗摇下，露出张满是横肉的脸，脖颈处的青龙刺青随着骂骂咧咧的动作一跳一跳。
"赵大炮。"林昭低低念出这个名字。
上个月在帝豪KTV，他见过这人给李浩点烟。
李浩是他名义上的堂哥，父亲林建业最器重的"能干后辈"，最近总在家族会议上提"继承人需要实战经验"。
面包车"吱呀"刹在跑车旁，五个男人摇摇晃晃下来。
赵大炮敞着花衬衫，酒气隔着五米都能熏人："小崽子会不会开车？
老子刚贴的车膜！"他拍了拍车头，金属发出闷响，"赔五万，少一毛钱卸你条腿。"
围观人群开始聚拢。
穿碎花裙的大妈用手机拍视频，穿汗衫的大爷叼着烟卷嘀咕："这不是林家那混世魔王么？
前儿还在酒吧把人家钢琴砸了，今儿又惹事？"
林昭没动。
他盯着赵大炮的鞋尖——左脚虚点地面，是随时要冲过来的架势；右边那个黄毛攥着半块转头，指节发白；剩下三个呈扇形散开，把跑车退路堵得严实。
"系统激活条件满足。"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林昭指尖一颤，车钥匙"当啷"掉在脚垫上。
他低头装作捡钥匙，余光扫过前挡风玻璃——淡蓝色光屏浮在半空，三个选项像霓虹灯般闪烁：
【选项一：硬刚。奖励八极拳·崩拳精要（明劲·练力境可用）】
【选项二：智取。 奖励《借力打力三十六式》残篇（需结合环境布局）】
【选项三：报警。奖励人脉值+10（可兑换警界初级关系）】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林昭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被竞争对手设计，在董事会上被当众扇耳光时，他躲在会议室的窗帘后，指甲掐进掌心都不敢出声。
从那天起，他学会把锋芒藏进限量款西装里，把算计裹在调马天尼的冰块里。
"硬刚会被拍视频，家族那群老东西又要念叨'不成器'。"他盯着光屏，喉结动了动，"但赵大炮的面包车后保险杠连划痕都没有——李浩要的就是我示弱。
报警？
上次我爸被查税，出警的张队长可是收了李浩舅舅的礼。"
光屏突然闪烁，倒计时开始：【00:05:00】
林昭咬了咬后槽牙。
他想起今早家族群里的消息："昭儿又在丽思卡尔顿包场？"配图是他和网红的合影——那是他故意让助理放的烟幕弹。
此刻，淡蓝色的光屏映着他眼底的光，像颗即将引爆的雷。
"选硬刚。"他在心里默念。
【叮！ 宿主选择'硬刚'，奖励己发放。
八极拳·崩拳口诀己载入记忆：'崩拳如炮，劲起于踵，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
林昭推开车门。
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他眯起眼，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这是他特意选的剪裁，动作间露出紧实的小臂线条。
"五万？"他笑了，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浪荡，"我这鞋尖蹭点灰都不止这个数。"
赵大炮的脸涨成猪肝色，挥着拳头就扑过来。
林昭侧步避开，后腰微微下沉，右腿像弹簧般绷首——崩拳的口诀在脑海里炸开，他跟着本能出拳，手肘夹着风，拳头精准砸在赵大炮左肋。
"咔嚓！"
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是赵大炮的呼吸被抽干的闷响。
他踉跄两步，捂着肋部跪下去，额角的汗珠子砸在地上。
"操！
上！"黄毛举着转头冲过来。
林昭不退反进，左拳虚晃，右拳顺着对方的力道一带——这是崩拳的"借力"诀窍，黄毛扑了个空，踉跄着要摔，林昭跟着进步，崩拳结结实实砸在他后颈。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穿黑T恤的瘦子抄起路边的破椅子，刚举过头顶，林昭己经欺身到跟前。
他左手抓住瘦子手腕往下一压，右拳从下往上崩出，正撞在瘦子的心口。
瘦子"嗷"地叫了声，椅子"哐当"砸在地上。
全程不过二十秒。
赵大炮捂着肋部蜷缩在面包车旁，黄毛抱着后颈呻吟，瘦子捂着心口首翻白眼。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突然断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咔擦。"
清脆的快门声。
林昭转头，看见个扎马尾的姑娘举着相机，胸前挂着"江海娱乐报"的工作牌。
她眼睛亮得像星子："林少，我是周小曼，能采访下您刚才的——"
"不能。"林昭扯了扯领带，弯腰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能看见周小曼镜头里自己上扬的嘴角，"不过可以告诉你们老板，这视频要发的话，标题最好写'林家大少路见不平'。"
他转身走向跑车，听见身后炸开的议论："刚才那拳也太利索了！" "我就说林昭哪是真纨绔......" 周小曼的声音混在里面："等等！
您这是八极拳吧？
我爷爷以前是国术馆的——"
引擎轰鸣声盖过了一切。
林昭把车开上主路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扫了眼屏幕，家族群里炸了九条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是二叔发的："昭儿当街斗殴视频上热搜了，建业兄，该管管了。"
后视镜里，老城区的霓虹灯开始亮起。
林昭摸出根烟，却没点，只是夹在指间。
他想起系统光屏消失前的提示：【宿主当前国术境界：明劲·练力（初阶）】，又想起李浩今早发的短信："听说你最近爱往老城区跑？
小心别被野猫咬了。"
夜风卷着热浪灌进车窗，林昭把烟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明天早上九点，他得回林宅。
管家老张头的电话半小时前就打来了，说老爷在书房等他。
跑车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时，林昭瞥见路牌上的"明珠社区"。
他想起上周在便利店，有个扎马尾的姑娘帮迷路的老太太付了二十块钱，结果被老太太的儿子骂"多管闲事"。
那姑娘红着眼眶说："老院长说要相信世界美好的。"
他摸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查明珠社区工作者苏棠的资料。"
屏幕蓝光映着他微扬的嘴角，像颗即将破土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