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出租屋和废弃厂房，根本无法支撑他榨干这具身体的最后一丝潜能！苏晚晴带来的那点汤药，杯水车薪！
前世五十年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那些在底层挣扎求存、为了几块钱跑腿费在车轮间疲于奔命的日子，医院催款单上冰冷的数字，父母枯槁绝望的脸……
钱！
必须尽快搞到钱！
房地产刚刚起步，但他没有本金…
股市？他记得几个大牛股，但同样需要启动资金…
彩票？具体号码他根本记不清！
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饥饿的秃鹫，在空旷破败的厂房里疯狂扫视。生锈的管道，废弃的机器残骸，堆积的破烂…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墙角一堆被遗弃的、落满厚厚灰尘的塑料壳子上。
那是…老式的电脑机箱？还有显示器？旁边似乎还有几个灰扑扑的、西西方方的东西…
服务器？！
一个极其微弱的火花，在他混乱的记忆深处猛地一闪！
金子？！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在主板上那些插槽的边缘——一排排金灿灿的、如同手指般的金属触点！
陈默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他伸出那只被纱布包裹、依旧剧痛难忍的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捏住其中一片金手指的边缘。那金属触感冰凉，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一种内敛而的光泽！
真的是金子！虽然含量极低，但确实是镀金的！
前世那秃顶老头醉醺醺的抱怨声，此刻如同天籁般在耳边回响：“…操他妈的…那帮收破烂的孙子精着呢…专挑这种老服务器主板上的金手指下手…那玩意儿看着小，含金量可不低…聚少成多…一台老古董服务器拆下来，光金子也能值个几百块…”
几百块！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陈默近乎枯竭的意志！他强忍着右手传来的剧痛和指骨碎裂的钻心之感，左手笨拙地配合着，开始疯狂地拆卸那堆废弃服务器主板上的金手指插槽！
工具？没有！只有血肉之躯！
他用牙齿撕咬捆扎的线缆！用指甲去抠固定卡扣！
一块…两块…三块…
三天后。南江市，旧货市场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空气里混杂着旧家具的霉味、电子垃圾的塑料味和廉价香烟的气息。人声嘈杂，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人造革公文包的男人，停在了他的摊子前。男人头发稀疏，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他的目光如同探针，精准地落在塑料布上那些金灿灿的插槽上。
“哟？老物件？”男人蹲下身，拿起一片金手指插槽，凑到眼前，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了刮边缘，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动作老练得像在鉴定古董。他的手指有些油腻，指甲缝里带着黑垢。
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老服务器上拆的。含金量不错。”
“嗯。”男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放下那片插槽，目光扫过塑料布上所有东西，像是在估算总量。他的小眼睛里飞快地计算着。“东西嘛…成色还行。就是量少了点。”他慢悠悠地开口，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挑剔，“这玩意儿现在行情不行了，提炼费工费时，污染还大，环保查得严，厂子收得少，压价也狠。”
陈默沉默着，没有接话。前世底层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谁先露怯，谁就输了。
男人见他不语，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伸出两根油腻的手指：“一口价，两百块。这点东西，也就值个辛苦钱。”
两百块？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这比他预估的少了一大截！前世那秃顶老头醉话里“几百块”的估值，显然有水分，或者是指整台服务器。这点零碎，在这个年代，可能真的就值这个价。
“三百。”陈默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知道自己处于绝对劣势，但绝不能任人宰割。他需要钱，每一分都关乎生死！
“三百？”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小兄弟，你当这是金砖呢？两百五，顶天了！爱卖不卖！”他作势要走，眼神却瞟着陈默的反应。
空气仿佛凝固了。旧货市场的喧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陈默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两百五…距离他的期望还很远，但…总比没有强。他需要启动资金！哪怕只有一点点！
就在他几乎要咬牙点头的瞬间——
“哟！强哥！你看！那不是咱们班那个‘百日战神’吗？跑这儿摆地摊来了？”
一个充满戏谑和恶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人群后面传来！
“啧啧啧，这不是咱们跟强哥立了‘百日生死状’的陈大才子吗？”王涛走到摊子前，一脚踩在塑料布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小马扎上的陈默，声音洪亮，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怎么着？知道自己死定了，提前出来卖破烂攒棺材本儿啊？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声在摊位前炸开。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纷纷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涛哥问你话呢！哑巴了？”王涛身后一个小弟狐假虎威地吼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掀陈默面前塑料布上的金手指插槽。
就在那小混混的手即将碰到东西的瞬间——
“手，拿开。”
陈默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嘶哑。但如同冰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小混混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他下意识地看向陈默。
“操！吓唬谁呢？！”王涛恼羞成怒，脸上横肉抖动，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塑料布上！
“哗啦！”
塑料布被踢翻！上面那些陈默视若珍宝、辛辛苦苦清理出来的金手指插槽和CPU金手指，瞬间天女散花般飞溅出去！滚落在肮脏泥泞的地面上，沾满了灰尘和污垢！
“妈的！给脸不要脸！”王涛指着散落一地的“黄金”，对着陈默破口大骂，“就你这堆垃圾！还想卖钱？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上次食堂没收拾你，皮痒了是吧？”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也立刻围了上来，摩拳擦掌，眼神凶狠，将陈默和那个西装男隐隐围在中间。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周围的摊贩和看客纷纷避让，生怕殃及池鱼。
